他們沒有想到，我的哥哥真的下手了。

明明用這麼殘忍的方式殺死一個人，可他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未變。

「我爸已經死了，所以你可以放過我嗎？哥哥，求你放了我吧，你要我為你做什麼都可以……」楚思思哀求道。

「我確實對軟軟做了過分的事情，我以后會改，我們還未成年，還是個孩子！我以后都聽軟軟的……行嗎？」楚思思悲鳴地懇求。

哥哥垂著頭，憐憫地看著她：「瘋子說的話，你也相信嗎？」

「我看過軟軟的日記。」哥哥嘆息一口氣，緩緩說道。

我的嘴唇囁嚅了一下，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軟軟說她也求你們放過她，她很善良的，她不忍心看著任何一個人為她而死。

「明明她給了你們那麼多次活下去的機會，可你還是不肯放過她。

「現在，機會被你們用光嘍。

「你說軟軟在班上的外號是什麼？啊，對，是母狗。

「軟軟，哥哥讓你看一下真正的母狗是什麼樣的，好不好？」

哥哥轉過頭，漆黑的眼睛盯著我說道。

混著血腥氣的記憶涌上我的心頭。

我的手因為極度緊張，控制不住地發抖。

我知道他想做什麼。

我猛地打了一個寒戰。

周遭的溫度仿佛一下子，變得濕冷無比。

21

媽媽嘆氣道：「好了，別再問軟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軟軟心軟得很。」

楚思思知道哥哥不可能放過她之后，幾乎用盡世上最難聽惡毒的語言咒罵我們。

哥哥完全不在意，反而非常認真地比劃著楚思思的小腿。

「腿太長了，狗的腿很短吧，得鋸掉很多呢……」

「手也太長了……」

楚思思終于被絕望吞沒。

她忽然想起了上車之前，這個男人盯著她的雙腿。

原來那時候，他就想把她做成狗……

「軟軟，接下來的場面會很血腥，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的……」哥哥咧嘴笑了。

媽媽牽住了我的手：「軟軟，我們下樓，這些臟活就交給他們男人來就行了。」

「姜軟！不要走！求求你救救我！」

「姜軟！姜軟！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死！」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錯了……救救我們！」

那三個人哭得涕淚橫流，嘶吼著求我救救他們。

我麻木地看著昔日無比囂張的這三張臉。

我不堪重負地喃喃道：「明明我都說過了，你們怎麼對我也好，就是不要去我家，明明我強調過很多遍了……」

最后我扭過頭，跟著媽媽走出了房間。

門在我面前緩緩合上了。

我看不見的，還要他們絕望到極點的眼神。

就像之前我看過的每一個被殺死的人一樣。

22

門內，是慘叫聲。

刺耳的慘叫聲。

但我家做了很多隔音措施，不用擔心鄰居會聽到。

23

明明我已經習慣了的……

可巨大的恐懼和良心上的折磨，還是讓我淚流滿面。

我埋在媽媽的懷里，壓抑地啜泣了起來。

媽媽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我的頭發。

哭了良久之后，我抬頭囁嚅道：「媽，我有一天也會被你們像這樣殺死嗎？那天，我都聽到了……我不是你們親生的。」

媽媽驚訝地看著我，隨后她笑了。

「你是說你八歲那年聽到的，我和你爸說的話？傻瓜，你怎麼會覺得你不是我們親生的孩子呢……媽媽從來不會騙你，你是媽媽懷胎十月生下的寶貝啊！」

「那……」我難以置信道。

媽媽微微一嘆：「這件事本來不想告訴你，但現在你已經長大了，也有權利知道真相。其實你的哥哥才是我們撿回來的孩子……

「本以為是個正常孩子，但這孩子的性子越養越像我們，不，準確來說，他就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我們擔心他會對你造成不利，所以一直猶豫著，要不要處理掉他……

「但你哥哥啊，他真的很愛你……」

我悶悶地「嗯」了一聲，捏緊了媽媽的衣服。

此刻，樓上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門緩緩被人推開了。

哥哥站在二樓。

我抬頭，對上了他的臉。

那張沾滿了鮮血卻依舊俊美得如同神祇的臉。

他卻像是怕我害怕一樣，慌張地去擦去臉上的血跡。

可他不知道，其實我……

我很高興。

24

我叫姜軟。

我的父母都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

很不幸，我沒有逃過，我也遺傳了這個人格。

只是我更加懂得，如何隱藏自己。

八歲那年，我就知道我的哥哥是爸媽撿來的。

老實說，當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的內心是無比的慶幸。

我喜歡哥哥。

喜歡到想把他吃下肚子，縫進身體，永生永世不分離的那種喜歡。

為了讓哥哥保護我，我努力裝作了一朵不諳世事的小白花。

每次深夜他溜進我房間窺視我的時候，我都忍不住發抖。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興奮。

我很愛我的家人。

但他們有時候挺單純的。

不知道該不該這麼說，他們喜歡殺人，卻經常有疏忽的地方。

哥哥殺死那兩個男孩的那天，是我為他清理了現場。

爸爸這麼多年殺人沒被抓，是我勤勤懇懇地給他擦屁股。

我啊，就算過得很辛苦，要給他們不斷地善后，但我還是……

最喜歡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啦。

-正文完-

【番外】非正常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