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麼。」周稱戈掃過我,音質淡淡開口。
我則沉默點點頭,沒什麼感情道:「是,從前我與陛下總商量這些好玩的,小玉是想討你歡心。」
「不用。」
手腕驀地被握住,周稱戈回我一句,力氣很大,強硬地大步走向前:「討本王歡心,你最懂如何做。」
……
我一噎,不過那些上不得臺面的腌臜事。
近些日子周稱戈愈發殘暴了,我不懂何處惹怒了他,日日像受刑一般,可凌晨他離開時又會溫柔親我額頭讓我好眠,我時常覺得自己要分裂。
又覺得他也是。
11.
明日便是除夕,屆時會有很多朝臣來送禮見周稱戈,今日太晚,他留了周瓚在王府吃飯,飯間聽他們兩人說朝廷上的事,我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這時周瓚倏然掀唇道:「皇叔,你可知顧明貞?」
周稱戈慢條斯理:「怎麼?」
我也不自覺被這三個字吸引。
「侄兒前些日子在宮里瞧見個同她很像的宮女,竟連出生年月都差不多,世間竟如此神奇。」
周稱戈目光掠過我,嗤道:「小玉不也同她很像麼,你一早便知,如今提來做什麼。」
我沒忍住開口:「陛下也認識明貞姐姐嗎?」
周瓚下頜微收,傷感道:「嗯,她是我幼時陪在身邊的姐姐,如今人不在許多年了。」
而周稱戈氣氛低冷,一時間竟莫名地沒人說話了,我吃著吃著就覺惡心犯暈,在之后我捂著嘴,迷茫抬眼,卻瞧見對面仍舊淡定的周稱戈。
他目光淺淡,進食的動作擱置,緊緊盯著我,似餓狼捕捉到了獵物。
周瓚臉色驟變,驀地起身擔憂地看著我。
他神情里都是慌亂,恍惚間是他在喊太醫。
四周陷入朦朧,窒息感撲面而來,最后我重重昏了過去,沒有任何知覺和痛覺。
再醒來時是被極為吵鬧的喧嚷聲吵醒的,頭陣陣發暈,身上冰涼,我捂著空蕩蕩的前心,這時瞳孔猛地放大,身側是同樣赤裸的周瓚。
而屋內一時間跪了許許多多穿官服的人,浮生提刀破開門,在這時我慌亂捂住身子。
周稱戈面容極為難看,寂靜的房屋內只聽他音質危險道:「小玉,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不,」我驚慌失措,「王爺,是有人要害我。」
滿屋子的人被周稱戈厲聲斥退,我方要下跪去求他,周瓚揉著發痛的頭蹙眉醒過來,他曈眸震驚,此刻卻鎮定穿好衣服,俊顏平靜。
「做沒做過的事朕知道。」
他冷笑道:「皇叔,你早就等這一日了罷。」
我殘存的理智根本來不及思索周瓚說的是什麼意思,這時窗外浮生的聲音冷冷淡淡道:
「皇宮里陛下偷畫攝政王妃的畫像長達百張,看來陛下大概很早便開始同攝政王妃茍合。」
外面烏泱泱的,人群驚訝的聲音似要將我打進牢籠里,我失神著,唇瓣嚅動道:「攝政王妃是誰……」
周瓚面容精貴,直白戳穿真相道:
「小玉,大抵今日除夕根本不是眾大臣來王府里送禮之日,沒準是你同周稱戈的大婚。」
我覺得自己是聾了:「怎麼可能?!」
怎麼會有人成婚卻不知新娘是自己。
而且,我從前只以為自己不過是小妾而已,心臟被藤蔓糾纏般扯痛,我眼眶幾欲泣血,望著周稱戈的眼睛,嗓音顫抖著:「是真的嗎?」
直至周瓚被帶走,周稱戈才在我面前站定,他手心冰涼一片,下巴勾出個可怖的弧度:
「小玉,是你先背叛的本王。」
他嗓音堪稱溫柔。
可只是一句話而已,徹底將我打得說不出話來。
那日顧明貞的話又襲來,像詛咒應驗一般,如今真真切切落在我這里,她說得沒錯,周稱戈是毒蛇,冷血無情。
人被拋棄前是會有感應的,我想起前些日子周稱戈的處處異常,揉搓著胳膊,我喉嚨干澀且啞。
「周稱戈,你真惡心!」
他動作一滯:「我們本就是同類,小玉。」
12.
周瓚被軟禁在宮里,我亦然。
因著周稱戈那日苦心布下的局,他如今勢力大漲,廢舊立新帝被天下說是眾勢所趨。
我這日肚子咕咕叫,我形容憔悴,問周瓚要些吃食,他遞給我桂花酥,眼睛很亮:「都是小玉的。」
來不及說話,等我狼吞虎咽吃下,眼前是精致的茶盞,正冒著熱氣,周瓚神情含著笑,一下一下輕拍著我后背:「不著急,慢慢吃,想吃什麼他們不會禁的。」
這時候我驀地想笑,也確實沒忍住笑了。
是種……還活著的感覺。
周瓚把我唇邊碎屑拂掉:「小玉,有人說你像個孩子麼。」
過了會兒,我眨眨眼,捧著茶盞打量他:「陛下怎麼一點都不難過的樣子,你的位子要被他搶走了。」
周瓚沒回答我這個,搖搖頭,卻目光平和直視我:「你知道為什麼我喜歡你嗎?」
我一頓,緩緩搖頭。
他彎唇笑道:「朕生性好玩,不喜拘束,這宮里看上去人人敬我一聲主子,其實天下人都認為我是個沒用的傀儡,可小玉像風一樣,讓我開懷。」
「那日小玉說我們是狐朋狗友,醉酒后我尚且清醒,望著月光我貪心許愿,想今后日日如那日,都有小玉在我身邊。
」
周瓚添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