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消息不知真假,蕭長贏恍若未聞,夜夜跑來給我掖被角。
皇宮門被攻破的時候,蕭長贏帶著一眾文臣抵擋在最前面,他們不會舞劍,不會揮刀,甚至沒有一件甲胄。
城門破時,他們就是案板上的魚肉。
蕭長贏生生被砍斷了四肢,死前他還在望向長陽殿的方向。
「嬌嬌,跑」
春喜為我擋住了刀,「公主,別回頭。」
蕭長贏說,「沈嘉樂,我知道錯了。」
「蕭長贏真的很愛很愛你,對不起你的是我,與他無關。」
「明年的杏花怕是會開的格外好吧」
「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
28.
刀刃抵在女眷們的脖子上,他們騎在馬背上笑鬧叫囂,「想活命的自己脫。」
在場沒有人動彈。
直到為首的挑起我的下巴,笑的很是輕浮,「你就是沈嘉樂?若是不想死,自己脫了。」
我笑了笑,「生我者父母宗親,養我者天下萬民,我大周皇室的公主怎會委身蠻夷。」
「我大周公主決不受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刀刃落下的那一刻,我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只聽見兵器的碰撞聲,我抬眸見面前的蠻夷首領已然倒地,李晗之立馬斜陽,長劍滴血。
「護衛大周皇子公主」
「給我殺——」
29.
宛貴妃瘋了,城破的那一刻,皇上帶著她躲得好好的,卻被她捅死了。
不僅如此,她還連捅了太子十一刀,硬生生將人捅成了篩子。
我聞訊趕去的時候,她頹然的坐在地上,眼底一片血紅,口中念念有詞。
「誰讓你動我女兒的。」
「你明明說過不介意我早為人妻是二嫁女,不介意我身懷六甲入后宮。」
「你明明說過只要我給孩子找個母妃,寄養在冷宮,只要我不去見她,你會善待她的。
」
「你怎麼可以騙我呢。」
「我捧在心尖上的女兒,我連她一根頭發絲都不舍得碰,你們怎麼能那般對她。」
「怎麼能。」
她看見我恍惚了好久,才抱著我放聲大哭,「嬌嬌,母妃錯了,母妃沒有不要你。」
我將手放在她的額頭,為她整理額前的發絲,她卻生生吐出一口毒血。
「嬌嬌,母妃……沒臉見你,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原來成長的代價
向來都是生離死別。
30.
李晗之清理過宮廷后,扶持十一皇子登基。
李晗之追擊蠻夷臨行前,他一身銀白甲胄上滿是凝固的鮮血,將一縷發絲交給我。
「嬌嬌,若是我回來了,我們便結發為夫妻,這縷發絲便是信物。」
「若是我沒有回來,我們便拜把為兄弟,這縷發絲便是衣冠冢。」
「我知你安好,你知我心,這便足矣。」
我收住了那縷發絲,「李晗之,你可知,此去一別,怕是生死兩界。」
李晗之粲然一笑,掐了掐我的臉蛋。
「雖知死,仍愿赴死。」
「我們嬌嬌這輩子過得太苦了,以后多笑笑。」
31.
夕陽如血,染紅了長陽殿的天。
沈初宜望著李晗之的背影,轉身走向長陽殿
長路盡頭,生死未知。
他們誰都沒有回頭。
春色沾染馬蹄,她一個人走過了紅塵悲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