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氣應該是很大的,否則怎麼能一劍就刺穿了長淵哥哥的身體。
可此刻,我并沒有感覺他有多大力,那遮在眼上的絲巾仿佛只要風一吹就會落下。
「謝謝。」
我嘴角彎起淺淺的弧度,然后伸出手向前摸索著。
「侍衛大哥,能扶我一下麼?」
我被蒙了眼,自然是看不清路的。
很快,我掌下生出觸感,我手指輕輕的捏了捏,感覺像是他的手臂。
「我們走吧。」
老鴇總說沒有男人可以抵擋住我的溫柔蜜意。
可世上的事總有例外。
洛長淵哪怕是抱著我的時候眼底也無一絲不純。
馬車就在院門口停著,在跨過門檻的時候我不小心絆了一下。
「啊!」
伴隨著一聲驚呼,我急忙抓緊他的手臂,然后本能的往他懷里靠去。
意料之中被他大力推開,緊跟著我摔倒在地上。
顧不得手肘處磕破的疼,我急忙摸索著站起身,然后朝著一個方向拜了拜。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怯生生的不敢再抬頭看他,許久聽不到有動靜后,我嚇的撲嗵一聲跪在地上。
「求你不要告訴王爺,我,我家人還在老鴇手上,我如果敢不聽話,我哥哥和我那兩個侄兒會沒命的。」
我邊哭邊伸手向前摸去,當碰到男人的鞋尖時,我像抓到救命稻草朝著他跪拜下去。
「我爹娘死的早,是哥哥拉扯我長大,嫂子病重沒錢醫治他不得已才賣的我,老鴇說只要我聽話乖乖的把王爺侍候好,我的兩個侄兒就有錢上學堂了,可如果我做錯事,她,她會找人打死我哥哥的。」
這種戲碼在花樓里并不算新鮮事,但即便是刀口舔血的殺手,也總有心軟的時候。
不是有一句話叫英雄難過美人關。
侍衛終是什麼了沒有說,直接拽著我的胳膊起身將我弄上馬車。
他送我到夏景泰房中后便離去了。
與上次逼仄的馬車不同,空間感越強烈的地方,我的心跳就越快。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絕不能有分毫的差錯,否則他一旦把我趕走又或者處死,我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很快,我適應了這種無聲的恐懼。
鼻息間縈繞著淡淡的冷香,是筆墨的味道。
我猜到自己可能在他的書房,但卻不敢輕易解下眼上的絲巾。
我站在最一開始站著的地方,一動不動的等待著。
大約一盞茶后,房門被人推開。
21
熟悉的男性氣息逼近,他先是湊近我的耳后嗅了嗅,然后便將我的雙手反綁在身后。
「爺玩了那麼多的女人,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
我唇瓣微合,卻不敢輕易出聲。
很快,就明白了他這次要玩什麼。
結束后他并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一邊欣賞著我的狼狽。
我強壓下胃里翻滾的惡心,想要站起身卻因為雙手被反綁,幾次都不成功。
「哈哈,有趣,有趣的很。」
我尋著他聲音的方向看過去,蒙在眼上的絲巾不經意間滑落。
笑聲突然停了,我本能的蜷縮著身子往后退了退。
我不敢睜眼,只咬著唇瓣把臉埋低。
男人的腳步聲逼近,他應是蹲在了我面前。
他冰涼的手指再次挑起我的下巴,粗礪指腹在我細嫩的臉側輕撫。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的抖動,緊閉的睫毛不停的打顫。
「王爺,我知錯了。
」
我小聲開口,夏景泰呼吸沉沉的靠近,在我耳邊低語道。
「見過爺的女人都死了,你可知曉?」
我輕輕搖頭,很快被他鉗制著動彈不得。
「既然不知,你為何不敢睜眼?」
我心里恨的不住咒罵這個變態,面上卻不敢有半分怠慢。
「來時有交待,說王爺不喜歡與女人對視,更加不喜歡聽到……聲音,我,我都記得清楚,不敢忤逆。」
他聞言低笑,「倒是個聰明的。」
他又把我拉起來,壓在了桌上。
……
老鴇說的對,夏景泰只要沾過我的身子就很難再把我忘掉。
前幾次我都是被侍衛帶去見他,直到那天燕京城里下了很大的雪。
柳如將地龍燒的很熱,我只覺得燥熱無比。
我走在廊下,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突然想到那一年也是在這樣大的雪天里,洛長淵冬獵歸來肩上扛著一只銀白的孤貍,笑稱要找工匠把孤皮剝了給我制個披肩。
「一番番青春未盡游絲逸,思悄悄木葉繽紛霜雪催,嗟呀呀昨日云髻青牡丹,獨默默桃花又紅人不歸……」
一曲終了,不知不覺間我眼角滑下熱淚。
「啪啪」的掌聲由遠及近,我猛地一個轉身,剛好和來人的視線對上。
夏景泰一身紫金色長袍腰間系著玉帶,肩上披著黑孤大氅,頭頂的落了雪花。
若不知曉他的野心,光看這面相還當他只是個沉穩氣派的閑散王爺呢。
我連忙斂下眸子,垂首而立。
「方才的曲是你唱的?」
夏景泰走近,沉聲問著。
我忙點頭:「王爺若嫌吵,我以后不會再唱了。」
「哈哈,還真把自己當成啞巴了。」
我的懂事聽話終于得到了夏景泰的認可。
他開始正眼打量我,然后允許我撫琴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