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圍在一起哄堂大笑,看著他像一條蟲一樣在地上扭動著。
血染紅了我的眼,燕婉的哭聲快要震破我的耳膜。
我情愿自己能死在這一刻,至少我的心可以不那麼痛。
我恨錦墨,可他早已倒在了血泊里。
我愛洛長淵,卻也只能看著他流血而亡。
洛長淵最終沒能爬到燕婉身邊,他死不瞑目,一雙眼始終盯著燕婉的方向。
黑衣人當真沒有殺燕婉,不過他們卻剜了她的雙眼,割掉了她的舌頭。
讓她,比死還要不如。
不知過了多久,我僵硬的身體終于可以動彈了。
「婉姐姐。」
我沖出荊棘叢,不顧臉上身上被刺破劃傷的痛,直直的沖過去抱起燕婉。
她一息尚存,臉上的兩個血窟窿十分的駭人。
「婉姐姐,你能聽到我說話就點點。」
燕婉摸索著握上我的手,在我手里寫下一個「洛」字。
她剛剛自己趴在地上找了很久,卻因為方向不對,摸到的任何一具尸體都不是洛長淵。
我把她抱到洛長淵身旁,讓他們靠在一起。
「婉姐姐,長淵哥哥給過我很多金子,我有錢,我可以找天下最好的大夫醫治你,求你,不要死。」
看著這樣的她,我每呼吸一下,心都痛的在滴血。
她是長淵哥哥的最愛,我想讓她活,可她這樣要怎麼活?
燕婉本能的張了張嘴,后又閉上。
盡管她的臉已經被毀,可我還是從她的神情中看到了釋然。
她在我掌心寫下三個字:「活下去。」
我抱著她,靠在洛長淵的尸體上泣不成聲。
「我不,沒有了長淵哥哥,沒有了你,我活著還能干什麼?」
18
燕婉終是隨是洛長淵去了。
我將他們合葬在一處,立了一個無字碑。
大仇未報,我不想他們哪一日再被仇人挖出來禍害。
我在碑前坐了一夜,天蒙蒙亮時下起了小雨。
最初只是沙沙的落在樹葉上,不過轉眼間,雨滴如黃豆大小砸下來。
我仰頭望天,恨蒼天無情,怨世間多災多難。
「啊……」
我發出嘶心裂肺的慘叫。
驀地,我轉身看向一旁。
原本已經沒了呼吸的錦墨竟然在低聲叫我。
雨水沖洗掉他臉上的血污,我看到他睜眼時,整個人都懵了。
「哥,哥?」
我撲過去卻不敢輕易挪動他。
他身上被刺了好多劍,我將他從尸堆里刨出來的時候,他衣服上的血污都要干涸了。
「哥,你還活著太好了。」
我喜極而泣,俯身在他上方,用身體幫他擋住雨水。
錦墨嘴唇微動,我趴低一些聽到他說:「少爺?」
「長淵哥哥和婉姐姐在一起,他們現在……很安寧。」
錦墨看著我紅腫的雙眼不再出聲。
燕京城我們是待不下去了,錦墨傷好一些時,我帶他回到了花滿樓。
從不接客的我從那之后盛裝打扮,以最艷的笑容站到人前。
「酥酥啊,一會兒王老爺就到了,你真的想好了?」
老鴇一臉忐忑的走過來,她握著帕子的手搭在我手背上。
「娘看得出來,你是個重情義的好姑娘,可人都死了,你這樣做值得麼?」
「你說誰死了?」
我看著她,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吹過臉頰的風。
「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這花滿樓該換個人打理了。」
老鴇瞬間噤聲,她砸吧嘴然后扭著水桶腰去一旁招呼客人。
燕婉死前將自己藏在胸衣里的一封信件交給了我,那上面有燕家被威脅通敵的鐵證。
她雖不能語,但我知道她心里定是恨極了自己。
她一直以為是父兄叛敵賣國,卻沒成想竟是被人要脅,當了替罪羊。
而她卻親手將父兄送上斷頭臺,徹底順了那人的意。
恐怕誰也想不到,害死燕洛兩家的幕后黑手意是當今太子的同胞兄弟——二皇子。
信件上的內容早已一字一句的刻在我腦海里,有了這封信,我不用再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碰壁。
只要殺了那個人,我就可以為長淵哥哥他們報仇了。
可恨二皇子身高位重,并不是一個弱小女子可以輕易接近的。
但天無絕人之路,我縝密思量過后,決定鋌而走險用最簡單直接的方法接近二皇子。
洛家沒了后原本揚州第二富有的王家瞬間掘起,半年后更是攀上了燕京富貴,做起了皇商的生意。
近日王家二房回鄉省親,我便命老鴇去招攬了這位貴客來。
王家如今掌權的是王家長房王大富,王二爺一直被他大哥壓著,是個人都能看出他想反天的野心。
他想獨攬燕京城的生意第一個要討好的就是二皇子,因為二皇子的妻弟擔任戶部總管一職。
老鴇只需把二皇子好色的消息送上,再將王二爺領來,他見到我當下便有了主意。
「王二爺,酥酥在我手里調教多年,若非您開口,別說一百金,就是一萬金我也舍不得把她賣了呢!」
老鴇說著又捂著嘴和王二低聲道。
「您別看她都十八了,可身子還是清白的,這哪個男人不愛嘗個鮮,您買她可賺大了。」
老鴇一邊不舍的將我賣掉,一邊歡快的將桌上的金錠子摟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