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管,我就要他護著洛長淵和燕婉離開揚州。
16
早起給燕婉送藥時,我勸著洛長淵也吃了一碗粥。
「瓔絡,等婉兒的病好一些你就跟著錦墨離開揚州,天大地大總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洛長淵打算趕我走了。
我咬唇不語,聽他續續叨叨安排著。
「你可曾聽過一句話,長兄為父,你既叫我一聲兄長凡事都得聽我一言,你這些年積攢的銀子足夠抵還我八年前我救下你的恩情,往后我們便是路人,兩不相欠了。」
他說他的,聽不聽由我。
我將掛在脖子上的那枚觀音玉墜拿出來,交還到他手上。
「既要兩清,那此物自是要歸還的,瓔絡愿長淵哥哥和婉姐姐日后可以平平淡淡安寧度日。」
洛長淵緩緩接過玉墜,卻沒有應聲回我。
我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我走了,那你們呢?」
洛長淵:「自是有事要辦,你無需多問。」
話音才落,他便身形搖晃。
我眼見著他慢慢的倒在床側,方才上前伸手觸摸到他的臉頰。
「長淵哥哥,你和婉姐姐能重遇實屬不易,洛家和燕家的香火還得你們自己來續,我知你心中仇恨難消,可你死了就什麼希望都沒有了,唯有活著才能對得起洛老爺和夫人的在天之靈。」
「你……不許胡來!」
洛長淵用僅存的意識喊出一句話,一雙眸子如火燒似的看著我。
我俯身想在他臉上落下一吻,可卻不忍褻瀆這份純潔的兄妹情。
不多時,錦墨將二人安置在備好的馬車上,然后驅車離去。
洛長淵清早吃下的一碗粥里加了蒙汗藥,他至少會昏睡十個時辰以上。
足夠錦墨將他們送出揚州城了。
他們走后,我獨自一人收拾了房間,然后背著行囊打算往燕京去。
洛家是揚州首富,上百年的根基,地方府衙不會一點面子都不賣,此事定與京城的大官有脫不開的關系。
我這張臉長得太過招搖,只能抹了灰女扮男裝上路。
我在燕京城里待了小半年,找到了帶洛長淵第一次去花滿樓玩樂的那位公子。
他如今早已入職了翰林院,我輾轉見到他時,他一眼就認出了我。
「你就是長淵養在花樓的小丫頭?」
他說洛家的事他也無能為力,并勸我打消報仇的念頭。
「那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他留我吃了一餐飯,還包了一個大紅包然后要親自送我離開燕京。
我頓覺不對。
假意離開后,果然在第二日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街口出現。
原來洛長淵和燕婉也來了燕京,隨行的還有錦墨。
我跟隨他們再次見到了那位翰林院的李公子,李公子留他們住在府上。
我悄悄的留了標記給錦墨。
半年未見,錦墨比從前更加沒默寡言。
「哥,那位李公子當真可靠麼?」
我與他從未見過面,他竟一眼認出我,若非刻意打聽他又怎知我來京尋他是為給洛家報仇呢?
「少爺早知你會來燕京,書信于他要他想法勸退你。」
錦墨道出實情,可我心中依舊忐忑不安。
上一次這樣不安,還是洛府出事,長淵哥哥下落不明時。
我提醒錦墨,小心為上。
洛家被構陷通敵賣國,但與洛家來往緊密的李家卻能安全無虞,甚至李府公子不過一個小小翰林編修,卻于那月晉升內閣提筆的位置,不是很奇怪麼。
長淵哥哥性子單純,對朋友全然信任,為人忠義,我們若提醒他小心朋友會讓他生氣。
唯今之際,只能我和錦墨提起戒備。
我萬萬沒想到,噩耗來得那麼突然。
17
我隨錦墨趕到一處獵場時,四周早已血色彌漫,地下橫七豎八倒著陌生人的尸體。
刀光劍影中,我一眼就看到了洛長淵。
他受了傷,可依舊拼命保護著身后之人。
「哥,快去幫他們。」
錦墨扭頭看我一眼,突然出手。
他點我的穴,讓我動彈不得,隨即將我藏在一處矮叢后。
錦墨的加入并沒有改善局面,黑衣人越來越多,他們很快被團團圍住。
洛長淵護著燕婉,錦墨護著他。
隔著厚厚的荊棘叢,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陷入死局。
黑衣人都蒙著面,招招狠辣,完全不給洛長淵三人喘息的機會。
「不……」
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
洛長淵被人一劍貫胸倒在燕婉懷中。
燕婉不會武,她胡亂掙扎著想要替洛長淵擋下揮來的劍尖。
洛長淵愛慘了她,怎麼肯看著她受傷。
他抱著燕婉轉身,肩胛腰部同時被刺穿。
「燕小姐,你實在是不夠聰明,不過我們主子說了,你好歹是有功之人,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
黑衣人將燕婉從洛長淵懷中扯出,任憑她哭求也無人理會。
洛長淵胸前的血很快染紅了他的衣襟,他嘴角也不斷的淌出鮮血。
我看得清楚,肝膽俱裂。
我想要向燕婉一樣撲上去替他擋去接下來的痛,可我除了看著他,什麼也做不了。
洛長淵理智尚存,他掙扎著想要去救燕婉,卻被他們硬生生的砍斷四肢。
黑衣人殘忍至極,甚至不肯給他個痛快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