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的心里中意洛長淵,總想通過我這個妹妹來達成所愿。
為免她越陷越深,我好言相勸道:「蘭妹,我家哥哥與你無緣,此事并不怪你,主要是他剛剛喪偶,心底一時無法釋懷。」
蘭妹眼底流露出真情實感:「我并不介意他……」
「他還有一個六歲的兒子和十歲的女兒要養,你也不介意麼?」
「且他為前妻治病還欠下十萬錢債款,你也愿意幫他一起還麼?」
不怪我嘴毒,誰叫那燕婉負了洛長淵,害他相思難忘。
在我心里,燕婉就是他的亡妻。
蘭妹眼睛瞪大,嘴巴里能塞下一個雞蛋。
「那你們……」
我點頭:「我們兄妹是出來躲債的。」
蘭妹終于不再來打聽他的事,連村落四周對他有想法的姑娘們也都默契的不再登門。
腦子一根筋的洛長淵壓根沒注意到周圍女孩的奇怪目光。
一心鉆到賺錢的事情里去。
他果真說到做到,雖不愛經商可到底是生在商賈之家,血脈里流淌的都是經商的智慧。
我們在此住了一年,他帶著村民們將當地的瓜果特產一路銷往燕京。
賺來的銀子又被他投到其他鋪子里,兩年后,我們已經在縣城擁有了自己的酒樓。
名為——醉仙閣。
洛長淵賺銀子只為將我養的更好,他教會我打理生意后便不再插手酒樓的事。
獨自一人游歷山水間當俠客去了,有時候十天半個月都不著家。
「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長淵哥哥麼?」
錦墨始終被他留下保護我,被我問的煩了只好答應帶我去尋人。
等我們在一處土匪窩里找到洛長淵時,他正用繩子綁著大當家的要去見官。
「長淵哥哥,冤家宜解不宜結。」
我忙上前勸阻,關于這窩土匪的底細錦墨先前早已查過。
他們劫的多是往來的富商,拿到錢就放人,從不傷及當地百姓,也沒有強擄婦女,算不上窮兇極惡該殺的土匪。
退一萬步講,洛長淵就算能把大當家的送去官府關押定罪,可這里上百名流寇,他又怎麼能抓得完。
真要和他們結下仇,別說醉仙樓往后不得安寧,我們便是換一處地方怕是也要被尋仇上門。
思慮一番,洛長淵終是沒有將大當家的送官。
大當家的年約五十,是個重情重義的鐵漢子,竟要宴請我們。
一來一往,洛長淵和虎頭山結下了不解之緣。
竟幫他們改頭換面,做起了鏢鋦的生意。
這日,洛長淵依舊外出未歸。
虎行鏢局的人突然急匆匆找上門來,神色倉惶。
「揚州洛家出事了。」
如晴天霹靂,一夜之間,洛家被滿門抄斬。
罪名竟是通敵賣國。
我身形微晃,轉身看向錦墨。
錦墨凝重道:「小姐你留在酒樓等著,我必須馬上找到少爺。」
這是他第一次丟下我外出,夜深時他獨自一人回來。
「長淵哥哥呢?」
我急的上前揪住他的衣襟:「哥,你說話啊?」
12
「少爺他回揚州了,他要我轉告小姐,往后余生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他這個人。」
我這才發現錦墨臉上有傷,身上也染了血漬。
「發生什麼事了,哥,你快告訴我呀?」
「長淵哥哥就是我的命,沒有他我怎麼活……」
我死死的揪著錦墨不松手,他才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洛家是被人陷害了,管家的兒子張凱早在半個月前就帶著老爺的書信離開揚州,今日午后他同我一起見了少爺。
將老爺的囑托交給了少爺。」
洛老爺的絕筆書上明明白白寫著要洛少淵更名改姓,然后隱世避難不許報仇。
原是早在洛長淵三年前要離家前夕,洛老爺就早有預感洛家將覆,故意順著洛長淵的意和他鬧翻,甚至將唯一的兒子祖譜除名。
不過是為了保全洛長淵能好好活著。
洛家三年后果然被人構陷遭難,他更是怕洛長淵莽撞報仇,特地讓人送信勸阻兒子。
可,
「少爺怎麼肯,我二人硬是沒有攔下他,張凱被他打傷,我將他送到鄉下去了。」
張管家寧死不肯離開洛府,張凱得活著,總不能跟洛家沾邊的人都死絕了。
錦墨說著便忍不住一拳砸向墻壁。
「少爺說只要小姐活的好,日后最好能生下一子改姓洛,也算給洛家續了一脈香火,報答了他多年的養育恩。」
他說著又取出一枚金鑲玉的觀音吊墜交到我手上。
「這是少爺出生那年老爺和夫人重金打造,少爺原本把此物贈給了燕小姐,但被退了回來。」
洛長淵的原話是:「此物只可交給至親,不是愛妻便是吾妹。」
我將觀音吊墜戴好藏在衣襟內,然后一言不發的轉身。
洛家逢難,官家只要稍作調查醉仙樓定保不住。
我喚來掌柜,將廚師和伙計的工錢悉數交到他手上,命他明日便找個人將這里賣了,賣下的銀子沿街散給要飯的乞丐。
「就說是洛少俠賞的。」
掌柜是個可靠的,值得信賴。
之后,我回到住處簡單的收拾了細軟。
環顧四周,墻上有洛長淵為我親手寫的詩詞、作的畫,還有他買給我的梳妝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