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您可別胡鬧了。」
「哈哈哈,我可沒說笑,我爹他整日里見我只會生氣,倒不如再生一個好好調教,最好是按著他的脾性長大,當一個說一不二的大孝子,也好了卻他的一世心愿。」
洛長淵笑的前仰后合,待老管家走后,臉上瞬間恢復如常。
他面上不說,可我知曉他心里定是介意的。
「長淵哥哥,你要相信自己定有宏圖大展的那一日。」
我如此勸他,他卻瀟灑的擺擺手。
「我從來都心無大志,否則燕婉也不會棄我而去。」
燕婉就是洛長淵從小就訂了親的未婚妻。
前些日子她落水性情大變上門退了洛家的婚事后,聽聞燕家已經為她另尋了親事,這幾日便要定親了。
似是后悔與我提起了她,洛長淵很快岔開話題。
他說他要教我學做生意,讓我成為揚州第二個首富。
我搖頭,「我爹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偏娶了一個滿腹經論的秀才女,只恨我外公去的早,家中無人支撐漸漸落寞……」
「你可不興總聽這樣的話,女子無才便什麼也不是,我有心將你養成這天底下最有才的女子,你可愿意辛苦一些?」
我心中驚喜,早說了我想學做生意,又怎麼會怕吃點點苦頭。
況且,能和長淵哥哥常在一處,哪怕是肩扛重物手搓麻衣,與我來講比泡在蜜罐子里甜。
我爽快應下,第二日他便請了賬房先生,從最簡單的識字計數開始教我。
這些我早會了,現下最稀罕的便是賬房先生打的一手好算盤。
洛長淵見我學的認真,更是信心百倍的買下長街上的一間旺鋪,籌劃著要帶我去關外進貨。
「洛家靠著布匹生意起家,你要做就點做些不一樣的。」
聽聞關外琉璃瓦罐很是盛行,還有一些奇珍異寶鮮少在市場流通。
洛長淵說著興起,我卻一眼將他看穿。
「長淵哥哥,你莫不是想趁機溜走去當書中的關中大俠,其他人不論,反正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若想丟下我,我就掉頭回花滿樓。」
被我說中,洛長淵面色稍霽。
「什麼關中大俠,你別聽錦墨亂講,那書我早看過八百遍不稀罕了。」
「還有,你剛剛說什麼?」
他第一次發怒,將我按在桌沿,用戒尺狠狠的抽了我的屁股。
「小小年紀便敢要脅兄長,花樓那種地方豈是你胡亂說著玩鬧的?」
我單手背后按在疼痛處,澄澈的眸子里裝滿了淚水,眼眶泛紅的看著他。
「你若要丟下我,我便說到做到。」
洛長淵舉起戒尺:「還敢犟嘴!」
我仰起下巴,不服輸的看著他。
「我說我不進來住,你非要抱我來,我早打定主意這一生一世非長淵哥哥不嫁,你若不肯娶我便叫我在你身邊當個侍女也罷,萬不能再棄了我。」
我不想哭的,可聽到他提「兄長」二字,我便清楚了他對我從來也沒有動過心。
且往后也不會。
我是個沒出息的,認定了他就只能是他。哪怕留在他身邊的名義只能是妹妹,我也甘之如飴。
「長淵哥哥,我知道你心里苦,燕姑娘要定婚了,你愛她不得便想逃離此處,我愿隨你一起,你別找借口拋下我。」
洛長淵臉上的怒氣漸漸消散,轉而布滿綿綿的痛。
我望著他眼底化不開的愁苦思念,心疼的只想抱抱他。
眼淚珠子順著臉頰滾落,我哭他嘆氣。
「你這又是何必呢?我這樣的人除了出身好,即便面前堆滿了金山銀山可又有什麼是值得炫耀的?」
洛長淵嘆罷,又自嘲的笑出聲:「燕婉說的對,我就是個一無是處滿心幻想只想貪圖游樂的呆子,她便是自戳雙眼也不會再選我當夫君,我不走留在這里又能怎麼樣?」
語落,他突然雙手握上我的肩,惡狠狠的質問「難道你要我看著她與人定親,眼睜睜的看著她嫁作人婦,你叫我情何以堪?」
他終是沒忍住將傷口撕開,血淋淋的事實刺激的他就要發狂。
「你與她確有幾分相像之處,可我若是只憑著那一點相似便收了你,你往后的日子要怎麼過?瓔珞,你若不想留在揚州,我可以另尋他處給你開店鋪路,只要你過的好,比她好就行。」
「我不。」
我趁機撲進他懷里,任憑他如何拉扯都不撒手。
「我要和長淵哥哥在一起,死也不要分開。」
9
這夜,洛長淵喝的酩酊大醉。
我沒有再勸阻他,只求他醉過這一回后便放過自己吧。
翌日,燕府大小姐與新任左都御史長子的婚迅便傳到了街頭巷尾。
洛長淵睡到日上三桿才起。
我給他送醒酒茶進去時,院外一陣騷動。
竟是不屑登門的洛老爺。
洛長淵衣衫不整宿醉未醒的模樣被洛老爺瞧在眼底,當下便要命人將我趕走。
「我看誰敢?」
洛長淵像個紈绔的二世祖一樣和他親爹瞪著眼。
「瓔珞是我養大的,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能動她!」
洛老爺氣的一巴掌打過來,洛長淵反倒是笑。
「你左右看我不順眼,做什麼不打死我,你不就是還想指著我為洛家傳宗接代麼,我還就告訴你,我這一生除了燕婉誰也不娶,她嫁為人婦我就去寺里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