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再出聲,安靜的窩在他胸前。
我騙不了自己,哪怕下再大的決心,只要被他輕輕一哄,我便再也不想離他半步。
就算被天下人唾棄,我也要貪戀這一刻的溫柔。
我傷在臉上,洛長淵不舍我花一樣的容貌被毀,請了名醫親自為我煎藥。
他一連數日都留在宅子里,侍候我的丫環婆子們總免不了背地里嚼舌根。
說我故意吊著少爺的胃口不讓他進房睡,怕不是想坐著八抬大轎進洛府當少奶奶。
我沒這麼想。
卻也怕洛長淵因為我名聲不保。
想到秋闈將近,我試探的問出聲。
「長淵哥哥,你真不打算再考了麼?」
他雖看著比前些時候要精神了許多,可卻整日里沒個事做。
男人不好空閑太多,逗鳥養花玩女人這些事都是鉆空來的。
「怎的,你也在嫌我不思進取麼?」
洛長淵將一碗苦藥放在桌上,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
「我倒是想考,可我文做的差,考了也是無用。」
他說的輕巧,仿佛事實就是如此。
可我知道,他在騙人。
「長淵哥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洛長淵催促我先把藥喝了,我聞著那苦味直搖頭。
「堵不如疏。」
「你若一直考不中,家中為難只會與日俱增,你不如就中一次,了卻了洛老爺的心愿,他順了心或許就不再逼你了。」
我靠近他些,聞著他身上的淡淡木香,心中安定。
洛長淵聞言苦笑,嘆道「你不了解我父親,他一心想我入朝為官,我若真中了,你信不信他會立馬散盡家財為我鋪路,不把我送進內閣誓不罷休。」
「屆時,我才是真正的身不由己,處處掣肘。
」
原來是這樣,我這才明白洛長淵罷考原因。
內閣為當朝圣上所用,需得為圣人出諫引導圣聽,長淵哥哥這樣直白的性子如果當了內閣,怕是要捅出大禍。
7
為了躲避秋闈,不等洛老爺發難,洛長淵已經自己設計好一場苦肉計。
免得他再考不中,另一條腿也被打斷。
他讓錦墨扮演賊人當街搶劫,他自己則行俠仗義,在打斗中受點小傷,最好是傷在右手。
這樣,他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去參試。
然,計劃不及變化。
錦墨這邊才套上黑巾蒙面,那邊已經有婦人喊了起來。
「抓賊啊!」
「天殺的狗賊,大白天竟敢偷人……」
長淵哥哥追著賊入長巷,那賊人身手了得轉眼便翻上墻頭要逃。
腳程快了長淵哥哥一步,還回頭朝長淵哥哥道謝,讓他斷后。
長淵哥哥愣神之際被身后人揪住,抓住他的人誤會他和賊人是同伙。
一行人提著棍棒上前,不由分說的一頓猛打。
待錦墨將他從棍棒下救出之時,他已是鼻青臉腫難以分辯出模樣。
「少爺,您怎的不還手?」
錦墨不解,洛長淵只說都是平頭百姓,不好傷人。
我給他上藥時,聽了錦墨的描述只覺得好氣又好笑。
「那偷人的是城外十里寨的二當家,他風流慣了,也不知怎的就勾上三姨娘,只是那二當家人長得俊又武藝好,府尹大人暗中設局幾回也沒把人抓著,這次原本是可以得手的,偏你橫空出現攪了局,不僅幫著二當家逃走,還被人當作替死鬼打。」
「嘶!」
「我說你這丫頭胳膊往哪邊拐的?本少俠哪里會想到那賊人出手如此下作,難怪只能做落草流寇。
」
洛長淵氣不過,揚言要去剿了那伙山賊以證清白。
「少爺,江湖多三教九流,多是上不得臺面的招式,和人對打不便君子協定,您……」
「你閉嘴,真當少爺我是個傻子麼?」
洛長淵打斷錦墨的話,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門外。
他這樣鐵定是沒辦法去參試了。
洛老爺不屑親自來拿人,差了管家過來一探真實。
我躲在廊后看著管家與他對話,老伯人很溫和,勸說的話句句在理。
「少爺,您怎麼就不理解老爺的良苦用心呢?」
「洛家財大卻無人在朝為官,這些年總有官員打著查賬的名目盤剝洛家,老爺心里又惱又氣卻也無能為力,只盼著您能考中個舉人,哪怕只是謀一個閑職,日后立足總好過一世經商仰人鼻息的好。」
洛長淵:「天下烏鴉一般黑,我爹看不慣的我同樣瞧不在眼里,我若做了官也不見得能好在哪兒,指不定哪日罪上司被拉出去砍了。」
「少爺,可不興這麼說。」
老管家急忙攔住他的話:「今年的秋試您是無緣了,此事暫且可以緩一緩再議,眼下要緊的是……您這宅子里的住著的那位姑娘,您真打算就這麼一直養下去?」
終于還是提到了我,我攥緊手里的帕子,屏著呼吸想聽清洛長淵會怎麼說。
8
「我養她怎麼了?」
洛長淵依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氣。
「我和她清清白白無任何茍且,我爹他可管不著,你回去告訴他老人家,別再想著給我張羅親事,逼急了我就離家出走。」
「哦對了,我這還有一事煩請張伯回去勸勸我爹。」
老管家才轉身就被洛長淵喊住,他俯耳上前低語幾句,老管家瞬間漲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