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天下男子皆薄情,哪一日他若把我送了人,指不定是個什麼樣的魔窟。
倒不如留在這里圖個快活,還能多撈些錢管著自己養老。
畢竟我身子再清白在外人眼里也是臟的。
哪有花樓里能養出貞節烈女,不過是扮清純的婊子罷了。
任憑老鴇怎樣的巧舌如簧,我都不為所動。
「她勸我不成,便想著賣了我,實在可恨。」
我氣的咬碎銀牙,雖然那日我沒失了清白,可留這樣一樣禍害在世,我終是難安。
「哥,我有件事求你,你可否幫我瞞著長淵哥哥?」
洛家生意遍布半個大夏朝,我既有心長伴長淵哥哥左右,自然要早做打算。
別的生意我無處可學,但花樓里的一切我早了如指掌。
我讓錦墨去城北一處小院,將里面住著的男人和一對雙生子打暈擄走,然后拿著他們的貼身物給我,我去找老鴇算賬。
這老女人白白拿了長淵哥哥的錢不夠,還想毀我清白,不守諾言,我也要讓她體會到被人拿捏無法掙扎的痛苦。
錦墨很快將事情辦妥,他拿著東西回來,方問我那三人跟老鴇什麼關系。
我告訴他院中的年輕男人和小孩是老鴇的夫君和幼子。
老鴇對他們極為上心。
為了讓幼子能以普通老百姓的身份讀書入仕,不受她的影響,特意在城北為他們置辦產業,還讓她夫君對外以鰥夫示人。自己則常常喬裝打扮,去做探望。
我原想著這女人只是愛財,骨子里還有點人性。
但顯然,她并不仁義。
我將接下來要扣著老鴇的家人要挾老鴇把花滿樓的地契和實際掌控權給我的事跟錦墨和盤托出。
本來內心忐忑,擔心錦墨會把這事透露給洛長淵,令長淵哥哥厭棄我。
卻不料,錦墨聽完我的話也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少爺早有交待,你想做的事都隨你,他不過問時我也不必回他。竭盡幫你完成就是我的任務。」
我心底不由有些復雜。
一時竟猜不透長淵哥哥養我究竟為何?
雖想不明白,但他這般信我護我,我更不能讓自己成為一個孱弱的女人,平白增加他的負累。
在錦墨的幫助下,我給了花滿樓的老鴇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讓她收斂了惡念,再也不敢在我這動心思。
6
安寧的日子沒過多久,麻煩便接踵而至。
先是城中流言四起,傳洛家少爺在被退婚后竟然養起了揚州瘦馬,不成體統。
接著洛家姐姐找來,指著鼻子罵我狐妖轉世,勾引得洛長淵茶飯不思,該沉塘才能消災。
錦墨雖武功高強奉命保我,但他卻不能對洛家人動手。
止不住洛家人的舉動,他使眼色讓我盡量拖延,便飛走去尋洛長淵。
我留在屋子里好生好氣招待洛家姐姐。
她卻突然發難,讓隨行的四五個粗使婆子按著我打。
我的頭發被揪成雞窩,臉頰紅腫嘴角破裂。
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破,整個人狼狽堪比五年前的那次。
她們將衣不遮體的我壓到街口,由著眾人唾罵扔爛菜葉子。
我分明什麼也沒有做,卻被冠上了十惡不赫的罪名。
那些年常往花樓去的恩客們,家里的發妻紛紛前來打罵泄憤。
仿佛是憑我一人勾著她們的相公夜夜宿醉不理家事,是我讓她們苦捱春宵,抱著冷被過夜。
我躲無處躲,逃無處逃。
睜眼看著眾人那猙獰的嘴臉,只想一死了之。
絕望之際——
「她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樣對她?」
怒不可及的聲音響起,洛長淵憤惱的推開眾人,解下衣衫將我籠住。
我整個人縮在他懷里不敢動,腿軟的幾乎無法站立。
洛長淵竟直接將我打橫抱起,在一眾指責聲中抱我坐上馬車。
我聽到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們這樣折辱她,不過是因為她的出身不及你們,你們等著瞧吧,她日后會比你們每一個人都過的好。」
大院也被砸了,我再次沒了容身之地。
不過洛長淵有的是錢和宅子,他要帶著我重新住進了一個更大更別致的院落里。
但這次,我卻不肯了。
「長淵哥哥,我不想你再受連累。」
我看著面前的雕花木門,不肯踏進半步。
這世上的人心不齊,洛長淵只有一個,他一張嘴哪里說得過那麼多人。
我被打被罵都不要緊,但愿他能遠離這些事非。
我不再想著嫁給他,就算是個外室我也不敢再貪。
「長淵哥哥,這些年我存了些體已錢,可以租房租地,我能養活自己。」
洛長淵伸手過來,修長的手指扒開貼在我臉上的碎發,清雋眉眼間溢滿溫情。
「行俠仗義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自己?」
「我都放了狠話出去,你卻只說你能養活自己,這是明擺著要打我的臉?」
我怔怔的看著他。
洛長淵輕笑一聲將我抱下馬車:「我說了,要你過的比她們都好,就一定會做到,否則砸在你身上的那幾十金,豈不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