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余額,我有點搞不懂系統這個動心的標準。
我們又沒有感情基礎,從婚后沈廷冷淡的態度來看,他肯定也是不喜歡我的。
那這個動心的標準,就很詭異了,難道它指的是那方面的心思?
別了吧,那多尷尬,我伸手捂住酡紅的臉頰,一連好幾天不敢跟他說話。
周一上班以后,我聽見了一個噩耗。
我的分管領導因病休假,他的工作暫時都交接給了我。
我工作強度本來就大,這樣一來,更是連續加班半個月,沒有一天在晚上十一點以前下班。
回到家里,客廳亮著一小盞燈,沈廷的房門緊閉,早就已經睡著了。
我伸手揉了揉肩,癱坐在沙發上,只感覺每一個毛細孔里都涌出疲憊。
落地窗外,不遠處的高樓依舊有不少樓層亮著燈。在這個城市生活就是這樣,表面光鮮亮麗,其實是犧牲無數的時間和健康透支出來的短暫繁華。
我明顯感覺到精神越來越疲憊,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仿佛裝在一個罐子里,悶得透不過氣來。
這樣下去真的不行,我掏出手機,看著那條銀行短信,默默下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是周末,我起了個大早,沈廷依舊坐在沙發上看書。
我扯散了睡袍的衣帶,走過去挨著他坐下。
「你能幫我洗個棗嗎?」
「噗——」
沈廷剛好拿杯子喝水,嗆了一下,勉強壓著把水咽下。
「什麼?」
第一次當著沈教授的面擦邊,我也很緊張,垂著頭,不敢看沈廷的臉。
「你——你能不能幫我洗個棗?」
很久以后,頭頂傳來一道喑啞的嗓音。
「好。」
與此同時,手機震動,我掃了一眼,看見了銀行的入賬短信。
我松口氣,抬起頭正要說話,一只蒼勁白皙的手已經握住了我的腰帶。
我腦袋一空。
「你干嗎?」
5
殘夏剛過,天氣依舊炎熱,只早晚的時候空氣中略有一絲冷意。
我還穿著夏季的真絲吊帶睡裙,外頭披了件棉質的米色睡袍。睡袍的腰帶本來就被我扯得很松,現在沈廷的手搭在上面,稍一用力,整件袍子花瓣一樣從我肩頭散落。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臉蛋瞬間爆紅。完蛋,我沒穿內衣啊。
頭頂的呼吸陡然變得粗重,沈廷伸手撫上了我肩頭,大拇指在上面輕輕地摩挲幾下,我背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新婚夜不愉快的經歷讓我本能地有些害怕。
我慌亂地伸手推開沈廷。
「那個,我說的是洗棗啦,冰箱里有我昨天剛買的青棗。」
「算了,還是我自己去洗吧。」
我撿起睡袍套上,掩緊領口,很沒出息地跑了。
站在廚房里,打開水龍頭時,我的小腿還在不自覺地顫抖。我深吸一口氣,把手放在水龍頭下沖洗,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
把青棗沖洗干凈了,裝進玻璃果盤里,我又打開手機,認真地看了兩遍短信,嘴角不自覺地彎起。
賺錢突然好容易啊。
沈廷并不是一個重欲的人,除了新婚夜那天,他喝醉了酒。我們都沒談過戀愛,毫無經驗,他橫沖直撞,對我們兩個都是災難。
我特別怕疼,沈廷自己也不好過。從那天之后,我們之間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平衡,很少提這件事。
所以我偶爾言語放肆一下,也還是很安全的。
我拿起一顆青棗,咬了一大口。汁水四溢,清甜香脆,就像春天的味道。
我滿意地點點頭,端起果盤拿到客廳,放到茶幾上。
6
沈廷依舊坐在沙發上看書,我有些討好地遞給他一個棗子。
「吃嗎?很甜。」
沈廷沒接棗子,而是伸手推了推眼鏡,眼神晦澀不明,就好像平靜的深海,底下卻掩藏著洶涌的風浪。
我被他看得發毛。
「你干嗎這樣看我?」
「林欣,你這兩天——」
「叮鈴鈴——」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我忙打開手機。
「欣姐,我要死了,昨天那個報告老徐說今天必須要交,快來救救我啊。」
「什麼?」
我有些吃驚。
「不是說好的下周交嗎,怎麼又變今天了?」
我站起身,一邊接電話一邊回臥室手忙腳亂地換衣服。謝時南還在滔滔不絕地訴苦,嗓音疲憊,口氣耍無賴似的。
「我凌晨兩點剛到的家,現在腦子還是懵的,哎,我在你樓下了,姐姐,快點。」
謝時南是今年剛畢業的大學生,名牌大學,個子高大,年輕力壯,用老徐的話說,這年輕人一看就肝好,適合我們公司。
他也確實能干,任勞任怨,讓加班到幾點就幾點,一句怨言都沒有。
我換好衣服,動作飛快地提著包出門。
「沈廷,我不回來吃午飯了。」
「嗯,好。」
沈廷坐在沙發上,又重新翻起書本。
回到公司的時候,部門里的趙依然也在。短暫的周末就這樣結束了,我們三個花了整整兩天,在周日的晚上,才終于把報告趕了出來。我關上電腦的時候,時鐘指針已經過了十二點。
謝時南伸個懶腰,趴在桌子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啊,我的腰——」
我看他一眼,謝時南立刻挺直脊背。
「我的腰很好,再通宵兩個晚上都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