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一是舍不得心上人,二是兩人偷食禁果之事就瞞不住了。
于是就出了那麼個損招。
小叔他們早就把調查結果告知了圣上,現在抓個現行,還了我清白。
8.
表面上的和平協議談崩了,邊境又動蕩了。
我趁著夜色去找小叔,問他要不要去找圣上表明假死呢?
這樣一來我又能上戰場了,而且現在用人之際,想來圣上也不會因為假死罰我。
小叔卻連連擺手:「我坑害了你二十多年,害得你不能跟尋常女子一樣相夫教子。現在你恢復女兒身正好,省得大哥老來夢里揍我。」
可我不放心邊境戰事,一再懇求。
小叔被我磨得沒法,給我捏了個身份放到他兒子身邊,壓制。
出征那天,我在隊伍里看到了沈澤川。
高頭大馬上,他神色從容,目光卻越過了人群,死死鎖定了我。
看得我小心臟撲通撲通的,很不得勁。
我去找小叔,他說沈澤川自動請纓,「哦對了,他的提親我已經替你答應了。」
我???
誰的提親?為何答應?他不是有婚約嗎?
小叔跑了,只丟下一句:「畢竟你肚里的孩子也需要爹啊。」
是的,我肚里有個孩子。
當初我在獄里撐了一個多月,之所以急著假死脫身而不繼續撐了,就是因為我懷孕了。
如果繼續下去,朝廷可能會頂不住異邦的壓力而對我用刑。
一旦用刑,女扮男裝敗露不說,孩子指不定也保不住。
小叔思索了許久,才定了假死的計策。
現在小叔他跑了,讓我自己找沈澤川問明白。
我扭扭捏捏了好幾日,終于逮到了機會。
「沈澤川!」
他站定,靜靜地看著我。
問題太多,我一時不知從何問起。他也不催,就那般看著我,眉眼彎彎,淺笑盈盈。
「你是何時知道我是女子的?」
他說:「十年前,你我一同跌落山崖之時。為了查看你的傷勢,無意間發現的。」
我一時臉上有點燒,啥意思?脫我衣服了?看光了?
沈澤川好像有讀心術,自顧自地說道:「沈某不是孟浪之人,當時查探有分寸的。」
我撇撇嘴,行吧行吧,又不少塊肉。
「那你不是有婚約嗎?想享齊人之福?」
沈澤川苦笑:「清兒當真都不記得了?我是與你有婚約。」
我又傻了:「與我?!」
按沈澤川的說法,當年我高燒時胡言亂語,逼著他跟我訂了婚約。
萬萬沒想到,他當真了。
他不但當真了,回京后還第一時間約見了我小叔。
那時戰事不穩,朝堂動蕩,小叔自然不敢讓我恢復女兒身。
而沈澤川說,他愿意等。
要不怎麼說文人感性呢,當時就把小叔感動到了。
這才有后續看沈澤川賊順眼,還時不時在我面前提起他的事。
這些消息砸得我腦瓜子嗡嗡的,我得消化消化。
9.
又過來幾個月,我肚子大得藏不住了,沈澤川便帶我回了京。
對外宣稱我是他隨手救的孤女。
那幾日茶館里的談資都是「清流文臣從邊境帶回了個女子」……
行吧,一人臆想一段,又是一個纏綿悱惻的故事了。
番外:
崇山峻嶺,重巒疊嶂。
密林深處,窸窸窣窣聲響起,驚得蟲蟻鳥獸四散。
面色憔悴的沈澤川背著黎清,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黎清面上不自然地酡紅,雙眼迷蒙,很明顯發著高燒。
人還不老實,又哭又笑的。
「我黎清為國捐軀!死得其所!」
「嗚嗚嗚……我不想死,我這輩子還沒穿過好看的裙子。」
「人終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
「嗚嗚嗚……人家還沒成親,還沒體會過眉目傳情,生死相許!」
黎清瞅了瞅眼前人的后腦勺,驚奇地說道:「發現你也挺好看,你多大了?成親了嗎?要不你娶我吧?」
沈澤川舔了舔發干的嘴唇,悶頭往前走,沒理她。
黎清不依不饒:「嗚嗚嗚你看了我身子竟然不負責。」
說罷,惡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不娶我,老娘弄死你個負心人!」
沈澤川本就體力不支,這麼一鬧騰,直接帶人摔在了地上,卻還不忘護著她的那條斷腿。
倒也沒把她摔疼,嘴里還在喋喋不休,一會兒大義赴死,一會兒哭哭唧唧舍不得死。
沈澤川起身用樹葉弄了些水來,給她潤了潤口,又給擦了擦額頭臉面。
不得不說,黎清這皮相生得好。
既有男子的英氣,又有女子的婉約。
他莊重開口:「小黎將軍當真要嫁我?」
黎清早燒糊涂了,腦子不清醒:「嫁嫁。」
沈澤川沉思:「論家世背景,沈某是萬萬配不上將軍的。若將軍執意如此,沈某愿向天地起誓,就此定下婚約。」
清風過,鳥兒鳴。
黎清懵懂點頭,認下約定。
-完-
是歲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