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絲毫不計較,反而在我沖回屋內后勸說秦肖:「你到底會不會談戀愛啊?」
「女孩子本來就是要哄的,笨死你算了。」
秦肖坐在她對面,認真地凝視著她,眼睛里帶著些微笑意:「嗯,我笨。」
宋漫無奈地端起杯子喝水,突然看了一眼地面:「吉他還能修好嗎?」
「一定能。」
評論里,一半是他們多年的 cp 粉在嗑生嗑死,跪求他們破鏡重圓。
「當初一起走過低谷,那麼苦都撐過來了,現在總該頂峰相見了吧?」
另一半全都在罵我。
「本來就咖位不等,死乞白賴纏著他,現在宋漫回來她慌了,又開始作妖。秦肖究竟是造了什麼孽才會遇見她啊?」
無數人跑到我微博下面罵,讓我給宋漫道歉,讓我滾出娛樂圈。
「就和你在一起之后,秦肖連寫歌的靈氣都沒有了,掃把星。」
「作精,真惡心。」
「你是知道那把吉他是當初宋漫送給秦肖的,所以故意破壞的吧?」
「你這種雌競女,活著干什麼?趕緊去死吧。」
我發著抖,捧著手機去找秦肖。
這幾天,我們一直在冷戰。
哪怕處在同一片屋檐下,也可以從早到晚不搭一句話。
以前的三年里,我們相處的絕大部分時間里,都是我在努力挑起話題。
而他永遠愛答不理。
還會在采訪時順口貶低我兩句:
「拍戲的時候覺得云像小狗都要拍下來發給我,真的沒有一刻是閑著的。」
而現在,我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公司不肯幫我撤熱搜,他們在私信里發鬼圖給我,怎麼辦啊……」
秦肖正在給新買的吉他調音。
聞言,目光只是冷淡地從我臉上掃過:「他們說的有錯嗎?你永遠都學不會成熟懂事。
」
6
我一瞬間呆在原地。
這一刻,秦肖明明就坐在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
可我卻覺得他十分遙遠。
三年前,我剛進圈才一年。
在劇組拍戲,只是個小角色。
因為弄臟了某個脾氣大的女演員陸絲絲的裙子,被她當眾刁難。
是在隔壁探班的秦肖幫忙解了圍。
其實入圈前我就聽說過他的名字,知道他是名氣很大的歌手,性格又是出了名的寡言冷淡。
而且現在,他還成了我同公司的前輩。
于是還紅著眼圈,就慌里慌張地跟他道謝。
他雙手插兜,沉默地打量我片刻,突然冒出一句:「兔子。」
「啊?」
「你一哭眼睛就紅,像只兔子。」
我呆呆地看著他,眼淚止住,臉卻莫名其妙地紅了。
后面在劇組,陸絲絲總是蓄意刁難,大冷的天,逼我泡在水里,甚至以人設不符為由,讓導演刪了我很多戲份。
秦肖偶爾會過來探訪,帶著他的吉他,在片場角落找到吃盒飯的我。
他什麼也不做,只是坐在我身邊。
陸絲絲的針對竟然漸漸少了許多。
殺青那天,秦肖也來了。
我喝醉了,結結巴巴地跟他表露心意。
他就那樣,用冷冷清清的眼睛望著我。
淡白色的月光照在他臉上,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踮起腳就親了上去。
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大部分時間,他都是那樣一副淡淡的樣子。
隱藏在日常相處中的零星細節,讓我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
他并不是不喜歡我,只是性格如此。
可現在,宋漫回來了。
我終于意識到:他不是永遠都冷漠少言。
只不過,在他心里,我從來都不是那個值得他改變性格去對待的人。
回過神,我深吸一口氣:「所以在節目上,當著我的面唱曾經給宋漫的求婚歌,你真的覺得沒什麼問題嗎?」
「那是在錄節目。你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難道不是因為嫉妒她?」
他輕嗤一聲,「唐夢,就算你砸了我的吉他,故意給宋漫難堪,還是不能改變事實。」
「事實就是,她現在是拿獎的一線女歌手,而你入圈快四年了,永遠只能在三流言情劇里演反派,永遠一無是處。」
「如果不是跟我在一起,都沒幾個人會記得你叫什麼名字。」
他嘲弄的語氣像是利刃,在我心臟劃出千瘡百孔的痕跡。
我突然明白過來。
其實秦肖從來都看不起我。
無論我怎麼努力拍戲,怎麼毫無保留地向他袒露我的心意。
在他那里,我永遠都比不上宋漫。
我突然心灰意冷,擦了擦眼淚,一字一句道:
「那就分手吧。」
秦肖的手指按在吉他弦上,發出用力的一聲響。
他終于肯正眼看我:「你說什麼?」
「我們分手,秦肖。」
他眼神冷然地看了我片刻,像是某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半晌后,嘲弄道:「唐夢,別作了,我不吃那套。」
7
我轉身回房收拾行李。
拖著巨大的行李箱站在門口的時候,秦肖終于肯再施舍給我一眼:
「當初是你死纏爛打非要搬進來的,今天要是搬出去了,要是再想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當初是他為了寫新專,晝夜顛倒,胃病犯了。
我不放心,就軟磨硬泡地搬過來給他做飯,盯著他好好睡覺。
后來時間一長,干脆就住在了這里。
一晃就是兩年。
我抱著我的毛絨大熊,強忍著眼睛的酸澀:「我不會再回來了。
」
秦肖住的是城郊私密性很好的別墅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