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進去，看到了江清離的助理劉巖站在一旁。

江清離坐在沙發上，蹺著腿，黑色的西裝外套被隨意地扔在一旁，手心的高腳玻璃杯輕輕晃動，酒杯里的玫瑰色液體搖曳生姿。

他喝醉了，耳朵連著脖頸粉紅一片，連話都說不清楚，只是仰著頭對著我笑，看起來傻乎乎的，像是個懵懂無知的孩童。

我走上前拿走了他的酒杯。

「江清離，醫生說過，你現在不可以喝酒的。」

話音未落，江清離踉蹌著站了起來，我張開手想要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擁入懷里，下一秒，他將腦袋埋進了我的脖頸處，還嗅了嗅。

熟悉的雪松香伴著淡淡的酒香將我緊緊包裹住，感受到江清離胸腔的震動，我聽到了他斷斷續續的回應。

「肚子里，寶寶……寶寶沒事，我，我只喝了一點點……」

只喝一點點能醉成這樣？

一旁的劉巖上前一步輕聲開口道。

「夫人，先生不會飲酒，確實是只喝了一點。」

我安撫著輕輕拍著他的背，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頸那，癢癢的。

江清離嘟囔了一句，聽起來委屈極了。

「沈婳，我最近好難過……」

「難過什麼？」

江清離沒有回答，他松開了我，又重新坐回到了沙發上。

我看著他低頭在自己的口袋里翻找，不一會兒找出來一個紅本本。

是我和江清離的結婚證。

江清離望著手中的結婚證，忽然就笑了，眉眼染上了暖意，他隔空撫摸著證件，仿佛是在描摹著心愛女孩的側顏，動作輕柔，小心翼翼的，視若珍寶一樣。

「江清離……」

我喃喃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把結婚證打開，映入眼簾的是那張我和他的紅底結婚照，他伸手指著照片上的女子，聲音帶著少見的興奮。

「看，我老婆！漂亮吧！」

照片上的女子帶著微笑，一側的酒窩若隱若現，身旁緊緊挨著個矜貴的男子，神色淡漠，眉眼清冷，讓人看不出喜悲。

「漂亮！」

似乎是因為得到了肯定，江清離咧嘴傻笑起來，那雙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仿若盛滿了萬千星光。

這樣的江清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仿佛十六七的少年，陽光明亮得讓我舍不得轉移視線。

我生起了都逗弄他的心思。

「那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他聞言，慢慢收斂了笑意，眉頭微微皺起，陷入了回憶。

「老婆救了我，還給我飯吃，讓我住她那里……」

那相遇的短短一個月發生的事情被江清離數著手指頭，如數家珍般說了出來。

我輕笑出聲，江清離小朋友真可愛。

他還在說著，神色認真，整個人完完全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了。

「有人要打壓她的酒吧，嘿嘿，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她……」

江清離喋喋不休地說著這些年的事情。

這些事情我都知道，可是他講的這些我卻是第一次知道。

原來，那些都不是自以為的穿書金手指啊……

眼眶一熱，我狼狽低頭。

心臟處頓頓的，不知名的情緒在慢慢發酵。

江清離的聲音戛然而止，我抬頭看過去，卻見他對著我招招手，一臉的神秘。

我彎腰湊了過去。

他的聲音壓低，帶著忸怩。

「我好喜歡她，喜歡好久好久好久了！」

表白來得猝不及防，我怔怔然地望著他，心跳如雷。

「可是她不喜歡我」江清離低垂著腦袋，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神色黯然：「她說是為了寶寶才和我結婚的……」

江清離沒再說話，他靠著沙發睡著了，頭歪向一側，臉色泛著紅暈，睡得酣甜。

我伸手揉了揉江清離的腦袋，他發質好，摸起來柔軟舒服：「那她挺笨的，這麼久了才知道……」

13

早晨 7 點，窗外的天已經大亮。

我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顏，無聲笑了。

這是第二次，第二次從江清離的懷抱里醒過來。

等了一會兒，身旁的人動了動。

我抬頭，一下子撞進了那雙熟悉的鳳眸里。

那雙眸子從剛睡醒的迷茫到逐漸震驚，隨后恢復鎮定又視線躲閃。

「記起來了？」

江清離沒說話，眼睫輕輕顫動。

我覺得好笑，又覺得心酸。

微微起身，一個吻落在了江清離的唇角，他睜大了雙眼，愣愣地望著我。

「阿離，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說完，我縮回了他懷里，伸手緊緊抱住了他。

過了好一會兒，腰間的手慢慢收緊，我的肩頸處多了個毛茸茸的腦袋。

「嗯。」

江清離聲音悶悶的。

房間里安靜極了。

「寶寶怎麼樣，有沒有鬧你？」

「還不到月份。」江清離聲音有些啞。

「哦！」

房間再次歸于安靜。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做早餐。」

動了動身子，腰間的手依舊牢牢不放。

「再抱一會兒好不好……」江清離的腦袋動了動，我隱隱感到了肩膀上的涼意。

「哭了？」

「嗯。」

沒再繼續追問，我回抱著他，手在他背上輕拍，帶著安撫，用我的方式告訴他，我在，我一直在。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我有了歸屬感。

14

「叩，叩……」

「進！」

我故意把高跟鞋踩的「噔噔」響，江清離抬頭，眉眼間染上了溫和的笑意。

「你怎麼來了？」

「喏。」

我甩了甩手腕上的表：「下班啦，接你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