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想好了。
從那天看完劇情就想好了。
他妄圖用我的過去擊垮我,妄圖給我帶來恥辱和悲傷。
我農村出身,家境貧寒,初中學歷,原名蘇招娣。
這曾是我最自卑的痛點,我無法直視的過去。
但那天看完原著后,我就釋然了。
那又怎麼樣呢?
被群嘲的學歷,不代表我沒有演技。
被嘲諷的出身,不代表我沒有努力進取。
是我自己給了他抹黑嘲笑我的機會。
如果我自己都不能正視我的過去,就不能責怪他人的不解和指責。
出道之前,我和沈景商量了一個下午要把名字改成什麼。
想了好多,一個喜歡的都沒有。
正值傍晚,天邊燃起火燒般的緋色,殘陽的余溫融于云中,渲染成絢爛的紅。
我好像遇到了畢生難得一次的燦爛夕陽。
「叫蘇燦燦吧,前路燦爛,一片光明。」
沈景忽然說道。
我默認了。
我多麼希望這團火光燒掉我身上殘留的黑暗。
時至今日,那如火般的夕陽才徹底焚盡我所有的不堪。
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出門赴約。
為了防止有人偷拍,我特意喬裝了一下才進入咖啡廳。
傅寒早就到了,這次還是將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不過點了一盞暖黃色的小燈。
他給我點了一杯美式。
傅寒比常人白三分,是病態般的蒼白,精致慵懶的鳳眼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挺,薄唇透著淡淡的紅,他用一種審視的眼神打量著我:「蘇小姐想談什麼?」
「談談怎麼讓你收手。」
傅寒冷笑:「事到如今你開始害怕,是不是有點晚了?」
我挑眉:「是關于喬弱水的。
」
他冷著臉,目光陰鷙:「你想做什麼?」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你裝什麼正義使者?我和喬弱水并沒有矛盾,反而是你多管閑事拉她下水,現在我還想問你呢,你想對她做什麼?」
「你前女友因為覺得你瘋批偏執而離開你,你絲毫不反省還覺得是別人承受不住你的愛。」
傅寒猛地一拍桌子:「閉嘴!」
我聳聳肩:「無所謂,我只是想勸你換個方式,你人除了不正常一點以外還是很優秀的。」
他還是一臉想殺了我的表情。
我誠懇道:「恐嚇與強迫是得不到愛的。」
我看了看時間,正巧沈景給我發消息:保鏢已經到了。
大概是我很真誠,傅寒冷硬的表情有些許的松動:「你找我,只是想跟我說這些?」
我奇怪道:「不然呢?」
說罷,我找個借口起身:「既然你不愿意談,我走吧。」
「坐下。」傅寒抬眼,我聽到門被鎖上的聲音,「我還有話和蘇小姐說。」
6.
我坐了下來。
傅寒輕輕敲打兩下桌子,他的手下進來,還帶著昏迷的喬弱水。
我攥緊拳頭。
原來他早就發現了我的用意,才肯來和我周旋。
傅寒笑起來:「蘇小姐,我不太喜歡別人背叛我,你覺得她的下場會是什麼?」
我淡定地向后一靠,靠在柔軟的沙發上,偏了偏頭:「傅總不至于出手傷人吧,更何況是你曾經頗為愛慕的人。」
他輕輕搖頭,聲音很柔和,說出的話卻冷漠無情:「愛慕算不上,只能說她和我的故人很相像,沒了利用價值,自然不會再心軟。」
我冷眼看著他:「傅總還有事嗎?」
傅寒置若罔聞,反而饒有興趣地盯著我:「我現在對蘇小姐很好奇。
」
我深深皺眉,他繼續說道:「蘇小姐怎麼會知道我前任離開的原因?她當年匆匆離開,外界一直以為我們和平分手,而蘇小姐和我們之前可以說是毫無交集。」
這是原著中沈景后期掌握到的信息,我忽略了這一點,居然被他敏銳地察覺到了。
我勾唇一笑:「傅總為什麼不猜猜我是怎麼知道的呢?」
傅寒眼露寒光:「我不喜歡猜,蘇小姐,我更不喜歡有人窺探我的生活。」
「傅寒,不要太自戀。」我打斷他,謊話張口就來,「沈景和你前女友認識。」
我也不知道他信沒信,只是他將話題主動轉移到了沈景身上:「他倒是很愛你,只是他知道你的過去嗎?」
「知道。」我笑起來,「他什麼都知道,因為我的過去并不是可恥的,我沒犯罪沒違法,靠自己的努力掙錢沒什麼丟臉的。」
傅寒聽了我的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他緩緩開口:「他那種頑劣不堪,任性妄為的人也會愛別人,被別人愛,很稀奇。」
我脫口而出:「沒什麼稀奇的,你這種高傲冷漠,睚眥必報的人早晚也會有人愛,愛別人。」
他笑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把她叫醒。」
我警惕地坐直身體,轉頭看向喬弱水:「你要干嗎?」
他的手下毫不留情,一個肘擊直接將喬弱水打醒,疼得她直接就飆淚:「啊!」
我咬著牙:「傅寒,你真該死啊。」
傅寒站起來,瞥我一眼,并未開口。
「求求你放了我!傅寒求你放了我!」喬弱水驚慌失措,哭喊著求饒,「燦燦姐救我!救我!」
我臉色難看:「你要帶她干什麼去?」
「解決不太重要的麻煩而已。
」他冷嘲笑笑,「蘇小姐給我制造了一些可愛的麻煩。」
傅寒轉身:「等我回來。」
我明白他的用意,他首先要解決強吻一事,喬弱水不配合,他就直接威脅著她配合,先挽回聲譽,至于我的問題,他只需澄清道歉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