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時,眼睛放光,抓著電話筒的手輕微顫抖。
「安禾,我爸跟我說,從一開始你就知道當年的事,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這當然是真的。」
他一下子臉色慘白。
「那從頭到尾,你都是在騙我,接近我只是為了找到當年的證據?你從沒有愛過我?你一直在演戲?一直在耍我?」
他怒吼著,聲音透著絕望和憤怒。
可他又有什麼資格憤怒?
「宋澤軒,你知道你在抱著我時,我感覺有多惡心嗎?」
我面無表情地透過玻璃看著他,就像在看一條狗。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安禾,但孩子是無辜的,我求求你,你把孩子生下來好不好?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可以!」
我大笑出聲,肆無忌憚地笑著,直到眼角笑出眼淚。
「真是可笑,你以為這孩子是你的?」
「你以為,我會喜歡一條差點咬死自己的狗?」
「你以為,我會容忍你再碰我一次?我嫌臟!」
他頹然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我從監獄大門出來時,正暖陽高照,我抬頭看著那抹光,太過刺眼,我用手擋住額頭。
我有些恍惚,覺得這些日子以來所經歷的,很不真實。
好像一切都塵埃落定。
又好像少了什麼。
「撲通,撲通。」
我感覺到肚子里那微弱的心跳聲。
林思怡過來接我,她問:「安禾,這孩子,你有什麼打算?」
我輕撫著小腹,語氣堅定地回答:「當然生下來!他親爸基因那麼好,不能浪費!」
「這是在夸我嗎?」身后一個熟悉又久違的聲音,是沈以誠的。
我驚訝地回過頭,看到沈以誠站在那,雙手插兜,嘴角勾起笑意。
林思怡攤了攤手,有點無奈地解釋。
「你別怪我瞞著你,我再多的朋友還不如沈以誠一個人有用,是他不讓我告訴你的,你怪他!」說完,她自己先溜了。
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的開始,是那天早上,沈以誠去而復返剛好遇到下樓的林思怡,從她口中套出我的事。
接著二人意見出奇地一致,決定瞞著我,讓我去做我想做的事。
宋氏集團被爆出操作股價,就是沈以誠的手筆,他牽制住宋健,讓宋健無暇顧及宋澤軒,我這邊才能如此順利。
聽完這些,我鼻尖泛起酸意,第一次知道身后有人撐腰的感覺有多好,是那種久違的踏實和安心。
沈以誠牽起我的手說:「安禾,我為我那天說的混蛋話向你道歉,對于我來說,從一開始,你就是我想牽住并想留在身邊的人。」
我埋在他的懷里,悶聲問道:「為何以前你不說?」
他一臉無奈的表情。「當初,某人跟我說只負責身體,不負責感情?我又能說什麼?」
是我說的。
我把頭埋得更深了。
「那現在我想負責這感情,晚嗎?」
「不晚,剛好。」
「可你已經調去國外總部了。」
「很巧,上周,總部任命我為分公司亞太區的總負責人,明天上任。」
「那沈總,能幫我申請加薪嗎?養小孩開銷很大的。」
「沒事,他親爸會賺錢。」
兩個月后,我收到消息,宋澤軒死于獄中,死因:自殺。
雷雨交加的夜晚,我已不再害怕,我相信再黑的夜,總會迎來朝陽,將那黑暗和寒意吹散,只剩這人間的溫暖和正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