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當日。
我的未婚夫宋澤軒,被警察戴上手銬帶走,鋃鐺入獄。
罪名是伙同他人,采取暴力威脅手段侵犯被害人并雇兇殺人,社會影響惡劣,從重處罰。
那個舉報人,是我。
被害人,也是我。
探監時,他在那苦苦哀求我將肚子里的孩子留下。
我冷笑道。
「真是可笑,你以為這孩子是你的?」
兩個月后,宋澤軒死于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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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天林思怡一定要讓我參加在同城的高中校友聚會,我不可能遇到宋澤軒,也不會知道十年前如地獄般的晚上所發生的真相。
「你晚上如果不來參加校友會,你就死定了!」
我能從林思怡語音中聽到了她的咬牙切齒。
和她認識二十年,我知道她會說到做到。
聚會的酒店餐廳在市中心大道最顯眼的地方,聽林思怡說這次聚會都是我們南城二中的校友,不止一屆。
而且她特意說今晚有神秘大佬,讓我不死的話爬也要爬去。
我不以為然,對于我這個已死過一回的人,平靜地活著才是最難的。
「就去這一次,我給你面子。」我清楚林思怡讓我一定去,無非是想我能勇敢面對過去,將痛苦徹底拋開。
我終于結束了工作,立刻便急忙奔去聚會的地方。
還是遲到半小時,我進入包間的時候,認識我的校友,都愣在那里,好像看見鬼似的。
要不是那個下午,剛好林思怡來我家,將瀕死的我送到醫院,現在的我不就是變成鬼了嗎?
「安禾!好久不見,沒想到都快認不出你來了,越來越漂亮了!」
班長周世文最先打破這份沉寂,隨后旁邊圍上來一些老同學,眾人都是好奇我這幾年在做什麼。
雖然沒有一個人提起當年那件事,但眼神騙不了人,或同情,或好奇,或鄙夷,或不屑。
看著這尷尬的氣氛,我依舊不失禮貌地笑著,輸什麼也不能輸了氣勢。
還好林思怡及時看見了我。
「安禾,你怎麼來這麼晚?」她將我拉到她的座位旁邊,將我帶離那堆人。
「領導臨時安排了工作,好不容易才脫身的。」
「領導?誰這麼缺德,下班還不讓人休息!」
「沈以誠。」我回答。
「誰?就你說的那位整天裝模作樣的沈以誠?」林思怡一聽到八卦就雙眼放光。
沈以誠是我上司的頂頭上司,準確地說,是我們公司整個大中華區的負責人。
平日里對我很是「照顧」,有事沒事給我找點事兒。
今天又是如此。
林思怡剛想追問,卻聽到包廂門口被人打開,隨后,包廂內一陣轟動。
我和林思怡同時抬頭,門口處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
其中那男的長相斯文,戴著無框眼鏡,身高大約一米八,穿著休閑,雖然看上去沒什麼與眾不同,但那腕間的手表和身上高定的風衣,都是價格不菲。
低調的有錢人。
看到進來的人,林思怡已經顧不上我了,今天這樣場合怎麼缺得了她這社交牛人。
「宋澤軒!宋大公子!總算把你盼來了!」周世文的聲音中氣十足,難怪稱氣氛活躍王。
「真的是宋澤軒嗎?」
「他和以前一點都不像……」
有些竊竊私語的聲音。
我現在才知道,林思怡說的神秘大佬就是宋澤軒。
他爸宋健是上市公司董事長,典型的富一代。
以前,他們的家族企業只是南城的一家小公司,誰曾想,短短十幾年,一路經營,竟成了價值數十億的上市公司。
宋澤軒從當年讓老師頭疼的問題學生,成為現在人人想巴結的富二代。
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我自顧自地喝著魚湯,因為我的胃已經開始打架了。
絲毫沒注意到宋澤軒來到我身旁。
「你是安……禾?」宋澤軒的語氣有些不敢確定。
我一愣,竟然覺得他的聲音在哪里聽過,很遙遠。
明明我跟他沒有同過班。
我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接過話,因為想跟他說話的旁邊還有好幾位。
「宋澤軒,你認識安禾?」這是以前就喜歡多管閑事的徐又佳說的,她有些意外。
宋澤軒好像并不愿回答,好在周世文幫他接過了話。
「這什麼話?你難道忘了當年我們學校,誰不認識安禾?」
我拿著碗的手頓在空中,周世文的話讓熱鬧的氣氛也立即冷卻下來。
是啊!
那件事之前,我是南城二中的驕傲,年年成績穩拿全校第一,性格文靜,長相乖巧,老師口中的好學生,家長眼中別人家的孩子,爸媽心里前途一片光明的寶貝。
那件事之后,我成了別人口中幸災樂禍的笑話,表面上假惺惺地安慰著,暗地里卻罵著不知羞恥,活該,假正經。
林思怡看到我的神色不對,打起了圓場。「好了!既然都認識,那今天大家都要盡興!」
我保持著禮節,轉過身向宋澤軒伸出手。「你好!」
宋澤軒好像沒想到我會和他握手,他眼神定在那里,有些縹緲,像是在看另一個我。
「你好,我是宋澤軒,沒想到居然能在這看到安學姐。」
我記得,宋澤軒比我低一屆,我復讀之前,他好像就被他家里人送去了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