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野一邊說，一邊脫去校服外套，露出里面寬松的藍色球服。我連忙攔住他。

「別脫衣服，會著涼，顧夫人說你身體不好。」

顧野笑了一下。

「你看我像身體不好的樣子嗎？」

確實不像。

顧野此時站在暗處，手臂上起伏的肌肉線條影影綽綽，充滿張力，年輕張揚的氣息不要錢似的朝我身上撲。

「顧夫人說，你是外強中干。」

「……」

顧野的臉色，當場黑如鍋底。

14

陳山此時正罵罵咧咧地走進來。

「他媽的！這次沒能讓許夭出丑，下次我肯定不會放過她！竟然敢找我的麻煩，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正說著，一件校服從天而降，直接將他的頭蒙住。

「是誰？快放開我！」

陳山不斷掙扎著，被顧野利落地按住，轉頭和我說：

「打。」

「出了事我負責。」

我看著眼前這個欺負了我整整兩年的人。

「我覺得這樣不太好，怎麼能用手打他？有沒有鋼管？」

陳山聽見這話，瞬間嚇得腿軟，當場跪在地上。

「求你們放過我，不要打我，求求你們了……」

我看著他軟弱的樣子，腦海中浮現出他以前和姑姑一起折磨我的畫面，冷笑。

現在知道怕了？

以前折磨我的時候，不是挺厲害嗎？

現在一報還一報。

15

半個小時后。

我把陳山一頓胖揍，發泄出兩年來的憤怒與不甘，然后迅速坐上顧野的車，在夜風中疾馳。

想起剛才陳山的模樣，我就想笑，忍了這麼多年，今天第一次感覺神清氣爽。

「報完仇，高興了？」

我激動地點頭。

「高興！」

「顧野，你為什麼要幫我？」

顧野作為學校的校霸，可不好惹。

來顧家的那天，他對我愛答不理，似乎很不喜歡我的到來。

我本來以為會遇到第二個陳山，卻沒想到他會在學校維護我，還帶我去報仇。

顧野對我說：

「許夭，你是我的血庫，知道嗎？我不幫你幫誰？」

「那我爭取早點給你輸上血。」

顧野氣得咬牙。

「你和我有仇吧，天天盼著我進醫院。」

16

第二天，陳山來上學的時候，鼻青臉腫。

昨天顧野帶我報仇的時候，還蒙住了他的眼睛，他根本不知道是誰干的，一整天都在罵罵咧咧。

一直到下課的時候，他來找我，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我媽叫你過兩天回去一趟，給你爸媽上香。」

我聽見這話，昨天晚上報仇的喜悅瞬間消散了。

每年二月初，是我爸媽的忌日。

每年的那個日子，我都要去祭拜。

17

周六，郊外墓園。

兩年前我爸媽車禍去世，家里的財產和保險賠償金都被姑姑拿走。

她覺得墓地太貴，不愿意購買，就用最便宜的方式，把骨灰寄存在了架子上。

兩年了，無論我怎麼求，姑姑都不肯買墓地。

墓地三萬塊，寄存五百塊。

她當然選擇后者。

就算拿走了我家所有的財產，她也舍不得給我父母買一塊墓地。

但是現在，我不用再求她了。

顧家給的紅包，我已經攢下來一萬。

再過小半年，我應該就能買下一個墓地，到時候就能讓爸媽入土為安了。

想到這里，我頓時感覺有了奔頭，捧著鮮花，徑直朝骨灰寄存處走去。

才剛走進去，就看見姑姑和許山站在不遠處，我爸媽的骨灰盒被隨便丟在了地上，還落了一層灰。

「爸媽！」

我連忙跑過去，著急地把地上的骨灰盒捧起來，擦去上面的灰塵。

怒氣沖沖地質問：

「你們為什麼把我爸媽的骨灰盒丟在地上？」

工作人員為難道：「寄放的時間到了，是你姑姑說，不續費，讓我們放在地上的。」

我轉頭朝姑姑看去，怒火中燒。

「為什麼不續費？」

她一臉無所謂。

「你已經搬出去了，憑什麼還讓我給錢？」

「我爸媽的遺產，還有他們的保險賠償金，不是都被你拿走了嗎？」

所有錢加起來，少說有上百萬！

姑姑沒有半點愧疚，反而理直氣壯。

「那點錢早就沒了，難道養你不花錢啊？」

18

在姑姑家兩年，所有家務都是我來做。

上學之前幫他們做好早餐，放學回來洗衣服做飯。

寄人籬下，我多年隱忍，卻沒想到換來這樣的結果。

我怒不可遏，恨不得沖過去和她廝打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許夭。」

我轉頭看去，見顧野正從外面走進來。

逆著光，高大的身形帶著無聲壓迫，徑直走到我面前，惡狠狠地看了對面的姑姑和陳山一眼。然后才對我說：「我爸媽讓我來給你送一件禮物。」

「什麼禮物？」

我有些疑惑。

顧野沒回答，而是轉頭朝工作人員看去。

「你們這里最好的墓地是什麼？」

「綠蔭墓地，環境優美，空間大，而且風水和位置都是最好的，售價二十萬，擁有永久使用權。」

這麼貴的價格，讓人咋舌。

難怪現在都說死不起了。

顧野卻直接掏出一張銀行卡，隨口說：「我買一個。」

19

二十萬的墓地！

說買就買？！

我震驚地瞪大眼睛，看著工作人員臉上露出花一樣燦爛的笑容，熱情地開始辦理手續。

還沒反應過來，顧野拉著我朝外面走去。

「走吧，讓你爸媽早點入土為安吧。」

我心頭一暖。

「好。」

快離開前，我回頭看去。

姑姑和陳山表情都快扭曲了，又是嫉妒，又是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