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著司訣從一無所有到功成名就,整整花了十三年。
所有人都說,我熬出了頭。
直到我無意間看到他手機上的信息:「如果不是你們逼婚,我早跟姜寧分手了。」
當晚。
我提著行李離開,走得果決。
分手三個月后,司訣瘋了。
1
凌晨三點。
司訣的手機響了又響,他在我身旁熟睡,心臟跳動得很平穩。
我站在床邊,看著他微信里一條條轟炸性的消息。
除了恭喜他白天求婚成功的那些,最晃眼的就是司訣母親的二十多條消息,抱著好奇心,我點了進去。
「你這個臭小子,說出這種話你還是不是人?」
「當初咱家出事,寧寧陪著你吃糠咽菜,你發達了,就全忘了?」
「你要是敢辜負寧寧,我就吊死。」
我皺眉。
這些話不該出現在這個時候。
白天司訣才為我準備了盛大的求婚儀式,在游艇上,當著親朋好友的面單膝下跪拿出戒指,眼下戒指還牢牢套在我的指間,那怕這戒指我并沒那麼想要。
我往上翻找。
看到了司訣的話。
「媽,我對姜寧只有親情了。」
「如果不是你們逼婚,我會跟她分手。」
「就算再喜歡,在一起十三年,也沒新鮮感了。」
好奇心被驅散了。
我不怎麼意外,好像早有預兆那般,也不傷心,倒是結結實實松了口氣。
畢竟三個月前司訣的態度就莫名冷淡了下去,那時我只當他是工作太累,沒有追究太多,更不會無理取鬧地耍小性子,不僅如此,還特地煲了他喜歡的豬骨湯送去公司。
可他的女秘書卻將我拒之門外。
我帶著湯,等了五個小時他才出來,出來時他身旁跟著美艷的合作商,他們相談甚歡。
倒是看到我,司訣的面色明顯僵冷了一下,不顧旁人的眼光,冷漠道:「你怎麼還沒走?」
我后知后覺才知道,湯冷了。
人心更冷了。
也是那天,我收到了他跟手下女秘書同進出酒店的照片。
二十出頭站在玻璃櫥窗外指著鉆戒說要娶我的男人,在三十歲這年出軌、冷暴力,親口說早就想跟我分手了。
司訣成功了。
陪著他走上成功道路的我卻成了阻礙。
十三年的時間,再珍貴的物品也會陳舊,會暗淡無光,人也是,跟他在一起時我二十一,年輕鮮活,如今我三十四歲,哪里會比得上他身邊或美麗或稚嫩的女人。
而他三十二歲。
事業有成,青年才俊。
正是受人追捧的時候,我的存在,間接阻止了他去尋找更好的人。
好在司訣睡覺總是很沉,他有服用褪黑素的習慣,不發出太大的動靜,他是不會醒來的。
我用半小時的時間整理好了自己的東西,可還是吵醒了熟睡中的人,這不是我本意,對上司訣睡眼惺忪的眸子時,我開了口:「吵醒你了?」
他很不耐煩。
那種煩躁、嫌惡的眼神,在我們在一起的前五年里,從沒有過,最近卻經常出現,親眼看著一個人的愛減淡,直至消失,這感覺像是慢性疾病,過程不算太痛苦,可終有結束的時候。
今天,是我選定為這段十三年感情畫上句號的日子。
「這麼晚了,你干什麼?」司訣揉著眉心,垂著眼睛,好像多一眼都不想看我了,「不想睡可以出去。」
「抱歉。」
我很平靜又坦然,在他還沒清醒的目光里取下了無名指上的戒指,從戴上到摘下,不到六個小時,「我不小心看到了你跟阿姨說的話。
」
不小心是假的,看到了是真的。
司訣沒有心虛,沒有慌亂,他淡然無畏,「所以呢?」
「分手吧。」
這是我的真實態度。
司訣忍不住笑了。
也是。
在一起這十三年,我對他無微不至,還沒結婚,就將自己當成了賢惠妻子。
他小時候做過大手術,身體不好,我就學著下廚,給他調養身體,創業初期,他拼了命地應酬參加酒局,他喝不了太多酒,我上趕著去代他喝,他這幾年世界各地到處出差,我哪里也不去,就守在家里等他。
大概就連司訣都認為,我發了瘋地想要嫁給他,可對我來說,嫁不嫁不重要,我只要他好好的,哪怕身邊沒有我。
「你這樣說,我會當真的。」
「是真的。」
司訣開了床頭一盞燈,面色嚴峻,強調道:「這不是我跟你分手,是你要分手。」
他不想當那個負心漢被唾罵,更不想被冠上「辜負了女人最寶貴的青春」這樣的罪名,我理解。
「當然。」
那一刻,我在他臉上捕捉到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個傻子。
只要是他的心愿,拼了命我都會完成的,何況只是分手這麼簡單的事。
2
跟司訣在一起的前五年我們一起過苦日子,他拼命工作還債,我替他照顧重病的母親,低聲下氣跟那些債主說好話,后五年他畢業,創業初期很累,早出晚歸,回來時身上總是沾染著香水味、口紅味。
我從不過問這些,只負責做他的后盾。
而他自己潔身自好,從不曾與其他女人有工作之外的關系。
十年來,一成不變。
可最近他變了很多,關心少了,紀念日忘了,刻意的冷淡大概就是想要分手的前兆,是我太笨,沒早點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