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謊稱太子殿下相邀,將我引去那冷宮之中,想乘我不備,將我推入井中。
「我察覺有異,先她一步,將她推了進去。
「當時我與春雨躲在暗處,親眼瞧見六皇子去了那枯井處,主動跳了下去……」
我端起手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
「我不說,想必兄長也該知曉,若我與六皇子同在那枯井中共度一晚,翌日會發生些什麼?」
兄長聽后,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堂堂六皇子,竟……」
我瞪了兄長一眼:「兄長在這里捶桌子給誰看?」
兄長連忙向我賠不是。
我繼續道:「我之所以問兄長借人去劫糧,是因為即便我不這麼做,六皇子也會派人將糧食劫走。」
兄長神色微變,道:「太子殿下剿滅的山匪,其實是六皇子的人?」
我點了點頭,本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卻不料兄長對于我為何會知曉那些山匪是六皇子的人一事并未起疑。
他果斷道:「不行,六皇子既然有心想算計你,一次沒能得手,怕是還會再來第二次,我們得先下手為強。」
兄長的話讓我微微愣住。
我遲疑道:「他可是皇子……」
兄長沒好氣道:「皇子又如何?你還是我妹妹呢?
「我若是不知曉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曉了此事,便不能坐視不理。」
我心頭一暖,輕笑道:「不瞞兄長,我前些日子打探到了一件事情……」
21
除夕這日,宮中并未有太子被禁足相關的事情傳出。
看來太子是信了我的話。
至于六皇子,他的好日子不長了。
我將收集到的六皇子一黨的罪證全數交給了兄長。
這些東西若是交給太子,其實會比讓兄長去運作要好。
只是我并不想和太子有過多的往來,亦不想將他牽扯進來。
所以拔除六皇子一黨的人這事兒,便只能交由兄長去做。
唯有先讓他失去皇上的信任,才能真正將他扳倒。
兄長的速度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元宵過后,有關六皇子結黨營私的消息便陸續傳開。
六皇子一黨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把柄在六皇子手里。
而如今,那些罪證全數被呈到皇上的御案上。
這些人中,其實也不乏清廉剛正之人。
只是六皇子為了得到他們的支持……
或者說,是為了掌控他們。
暗中設局,讓一些原本中立的朝臣,都不得不加入他的陣營。
聽聞皇上發了好一通脾氣,痛斥六皇子不忠不義。
六皇子不僅被禁足了三月,就連朝中的差事,也一并丟了。
兄長將此事說與我聽時,我正計劃著下一步的事情。
兄長說完,又道:「昭昭,眼下六皇子雖失了勢,但若是那件事情在此時被捅出來,只怕皇上會疑心是有人蓄意構陷……」
我笑了笑,道:「兄長可是擔心我會被眼前的勝利所迷了眼?」
我好歹也是做過幾年皇后的人,這點耐心我還是有的。
兄長明顯松了口氣:「扳倒六皇子一事,我們可以慢慢謀劃,并不急于這一時。」
我單手托腮,道:「端午是個好日子,不如選在那日?」
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將賢妃先解決了。
22
冬去春來,氣候回暖,御花園的花也在逐漸開放。
皇后在宮中辦了個賞花宴,特邀群臣家眷前去赴宴。
名義上是賞花,實則是在暗中為適齡的皇子們選妃。
一陣子沒見,賢妃瞧著倒是有些憔悴了。
她命自己的侍女將我喚了過去。
賢妃往我頭上瞟了一眼,狀似無意地問:「二姑娘今日怎麼沒戴本宮賞你的那支步搖?」
我笑了笑,道:「前些日子不慎跌了一跤,將那步搖摔壞了,府里的工匠還在修補,還望娘娘見諒。」
賢妃聞言,也不在意。
她故作為難道:「二姑娘可知六皇子為何會被禁足?」
我面露疑惑,道:「臣女不知。」
賢妃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除夕那日,六皇子私下與皇上說,意欲娶二姑娘為妃,此事不知怎的就傳了出去……」
賢妃說著,神色變得有些低落。
「如二姑娘所見,沒過幾日,六皇子便無端遭人連累,被皇上禁了足。」
賢妃的話讓我忍不住想發笑。
恐怕在她眼里,我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閨閣小女子,隨便一句話,便能將我糊弄住。
「六殿下想娶臣女?」我故作惶恐。
這對母子,還真是無論什麼時候,都想往太子頭上潑臟水啊。
賢妃微微頷首,道:「六皇子本就心儀二姑娘,只是先前礙于二姑娘已經與太子殿下定親,這才……
「眼下二姑娘與太子殿下的婚約已經解除,六皇子這才鼓起勇氣,與皇上表明了心跡,誰知竟會因此遭人算計……」
賢妃的話還未說完,就見皇后身邊的女官朝著我們的方向走來。
「賢妃娘娘,皇后娘娘有請。」
賢妃柳眉微蹙,似有些不悅。
但她很快整理好情緒,沖我淡淡一笑:「本宮先失陪了,二姑娘請自便。」
「臣女恭送賢妃娘娘。」我福了福身。
一抬頭,便正巧與皇后身邊的女官對視。
她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便轉身離去。
我看著賢妃離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今日之后,宮中將再無賢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