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換糧一事,六皇子怕是要算到太子頭上了。
17
前些日子,太子剿滅的匪徒,其實是六皇子的人。
我故意派人劫糧,便是想讓六皇子的人提前暴露在人前。
六皇子養在外頭的江湖人士被太子的人全數剿滅,再加上兩次丟了糧食,六皇子必然會疑心一切都是太子所為。
我雖不愿將太子牽扯進來。
可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六皇子走后不久,便差人送來了賠禮。
與此同時,我又一次接到了賢妃的召見。
我特意讓人為我戴上了賢妃賞賜給我的那支步搖。
賢妃在看到我頭上的步搖后,面上的笑容更盛。
她笑問道:「御花園的梅花已經開了,二姑娘可要隨本宮一道去看看?」
我彎眉淺笑:「恭敬不如從命。」
我暗地里朝春雨使了個眼色,便跟隨在賢妃身后,一道往御花園走去。
賢妃所說的梅花,上輩子我曾看過幾次。
如今再看,心境已與那時有著很大的不同。
只是賢妃雖在賞花,卻眉頭緊鎖,仿佛有著什麼心事。
我心中雖然明了,卻佯裝疑惑地問:「娘娘可是有心事?」
賢妃勉強笑了笑,示意眾人退下。
她拉起我的手,嘆了口氣,道:「按理說你曾是太子的未婚妻,本宮不該與你說這些。
「可見六皇子整日寢食難安,本宮心中焦急,卻又無人可以訴說,這才……」
她頓了頓,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故作疑惑:「聽娘娘的意思,六殿下寢食難安,這事與太子殿下有關?」
賢妃面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她輕咳了一聲,道:「二姑娘慎言,本宮只是在憂心六皇子,何時說與太子殿下有關了?
「二姑娘是家中嫡女,打小便備受寵愛,怕是理解不了皇子的苦。」
我抬眼看向賢妃:「皇子天生便是人上人,又怎會有苦處?」
賢妃笑容苦澀:「六皇子雖身為皇子,可卻是庶出,上頭有個太子殿下壓著,他又是個要強的,就拿這次的賑災來說吧……」
賢妃看了看我,繼續道:「不知他哪里得罪了人,先是糧食被劫走,就連二姑娘好心相贈的糧食,后來也被人換走……
「六皇子為了不耽誤差事,便只能自行補上。
「可他貴為皇子,那些糧食又是送去賑災的,莫說是普通人,即便是皇子,也斷不敢打那批糧食的主意。
「可偏偏這糧食還是丟了,而且還是丟了兩次。」
賢妃說著,眼淚便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不僅六皇子心里苦,就連本宮也是憂心不已,卻又無能為力。」
賢妃一口氣說了一連串的話。
她句句不提太子,卻又句句都在暗指太子。
我緩緩露出一抹笑,道:「既然如此,那何不稟明圣上?也好叫圣上為六殿下做主呀。」
18
從宮中出來,春雨才湊到我的耳畔,低語道:「姑娘,信奴婢已經送到了。」
我微微頷首:「無人發覺吧?」
春雨搖搖頭:「東宮的守衛并沒有奴婢想象的那般森嚴。」
我松了口氣,無人發現便好。
我今日會那般順從賢妃,便是想給春雨制造去東宮送信的機會。
只是我并不想讓太子知曉這信是出自我之手。
春雨遲疑片刻,終是忍不住問道:「姑娘既不愿嫁入東宮,為何卻……」
我偏頭看了她一眼,心道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配。
我垂著眼,低語道:「我有愧于太子殿下,那封信,是我給他的補償。
」
上輩子本就已經愧對于他。
而今又因算計六皇子,連累他無端被猜疑。
若不做點什麼,我實在難以心安。
上一世,除夕那日,太子遭六皇子陷害,東宮出現了違制的東西。
因是除夕,掃了皇上的興致,太子因此被禁足了整整三月。
在這期間,六皇子趁機做了不少事情。
如今我提前將事情告知太子。
信與不信,便看他自己了。
19
眨眼便到了除夕這日。
府里的下人都在忙碌,兄長卻破天荒地來找我對弈。
「兄長往日不是不愛下棋嗎?怎的今日卻……」我欲言又止。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兄長已經悔棋三次了。
作為一個武將,兄長的頭腦雖不簡單,下棋卻不太行。
可今日他卻莫名跑來要與我對弈,當真怪異得很。
兄長聞言,隨意將手中的棋子扔到棋盤上。
「不下了,這下棋竟是比行軍打仗還難。」
他的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你們都下去。」
我握著棋子的手緊了緊,心中一聲嘆息。
該來的還是會來。
待下人都出去,兄長才直視著我,問道:「昭昭,你沒什麼話想與我說嗎?」
我緩緩放下手中的棋子:「兄長是想問太子殿下,還是六皇子?」
兄長皺了皺眉,道:「你與六皇子無冤無仇,為何要……」
兄長并未將話說完,但他的意思我懂。
劫糧和換糧的人手,都是問兄長借的。
包括將糧食送去賑災一事,亦是派兄長的人去辦的。
否則我一內宅女子,即便重活一世,有些事情,卻也是難以辦到的。
我抬眼與兄長對視:「兄長可知,中秋那日,與六皇子被困井中的人本該是我?」
20
兄長的神色驟變:「此話何解?」
我平靜地道:「知琴雖在東宮當值,可她卻是六皇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