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太子的未婚妻。
可六皇子卻說想和我永不分離。
于是我將他的骨灰做成了沙鐘,一直放在寢殿。
畢竟這個法子,還是我上一世從他身上學會的。
1
我本是太子的未婚妻。
可上一世,我卻并未嫁入東宮。
只因中秋那日,我遭人算計,落入宮中的枯井里。
一同掉下來的,還有六皇子。
孤男寡女,共同在枯井里待了一夜。
哪怕翌日我們被人找到時,衣衫完好無損。
六皇子也曾言明我們是清白的。
可我與太子的婚約依舊不作數了。
甚至就連我與六皇子一塊兒被困在枯井里一整晚的事情也被人傳了出去。
流言這種東西,傳著傳著,就變味兒了。
到后來,外頭甚至說太子之所以與我退婚,是因為我行為不檢,與人暗通款曲。
那些人不敢妄議六皇子。
至于我這個前準太子妃,誰會在意呢?
就連家中定了親的姐妹,也都受我連累,被退了親。
我本打算出家,一輩子青燈古佛。
可六皇子卻親自去見了我父親,以正妃之位求娶我。
那時我以為他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
可后來我才知曉,這一切,其實都是他的算計。
2
中秋這日,如上一世那般,皇后娘娘在宮中設宴。
凡朝中五品以上臣子的家眷都在受邀行列。
我父親是長寧侯,又在軍部任職。
更何況我又是準太子妃,自然也是要入宮赴宴的。
宴會進行到一半,東宮的宮女知琴便暗中找到我。
「二姑娘,太子殿下有請。」
知琴的聲音壓得很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戲臺子上,無人注意她的到來。
上一世,把我叫出去的也是知琴。
因她是太子宮中的侍女,所以我并未起疑心。
也正是因為我的不設防,才會被人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后來我父親也曾去東宮與太子說起此事。
可東宮的人卻說那日知琴告了假,并未在宮里。
在宮門口當值的侍衛也說知琴那日早早便出宮了。
最終我父親不僅沒能為我討回公道,反倒是被人疑心他是想往東宮頭上潑臟水。
我偏頭看著知琴,唇角緩緩揚起。
「既是太子殿下相邀,那我便隨你走一趟吧。」
像太子那般端方雅正之人,若真有事情要見我,又怎會在這種場合,讓人將我叫出去?
可惜的是,上輩子我竟沒能想到這些。
3
路越來越偏,我卻佯裝不見。
上輩子,我曾因這地方太偏僻而有過疑問。
那時知琴說:「殿下有要事想與二姑娘說,若不尋個僻靜些的地方,被人察覺,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我朝民風開放,并無男女大防一說。
更何況我與太子又有婚約在。
所以我竟傻傻地的信了知琴的話。
恍惚間,知琴又將我帶到了這處僻靜的冷宮。
她指著破舊的宮門,道:「二姑娘,太子殿下就在里面。」
知琴說著,便伸手將宮門推開。
里面連一絲人氣都沒有。
好在今日是中秋,月亮又大又圓,視線倒是并不怎麼受影響。
我一眼便瞧見了上輩子困了我一整晚的枯井。
知琴狀似無意地將我往枯井的方向引去。
上輩子,就是她將我推進去的。
手段算不上高明,卻有用。
試問要毀掉我與太子的這樁婚約,還有什麼比我與六皇子「共度一夜」
更好的法子呢?
但這一次,在知琴出手前,我便先一步將她推了下去。
他們也怕鬧出人命,所以井里鋪了不少干草。
所以我并不怕知琴掉下去會出事。
「姑娘!」
我的侍女春雨從黑暗中快步走來。
同時響起的,還有知琴的尖叫聲。
我偏頭看了春雨一眼,道:「去將她打暈,免得將不必要的人給引過來。」
春雨是我父親特意為我尋來的侍女。
功夫很是了得。
可上一世,我來宮中赴宴時,并未將她帶在身邊,這才被人鉆了空子。
所以這一世,我無論去哪里,都會將春雨帶著。
我剛說完,春雨便直接一個縱身躍了下去。
呼救聲戛然而止。
春雨全程都不曾問過我為何要這樣做。
我指了指一旁的花叢。
「我們去那里。」
我倒要看看,這六皇子是怎麼摔下去的。
4
事實上六皇子來得比我想的還要快。
我與春雨剛藏好,六皇子就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之中。
他是獨自一人來的。
走到枯井處時,他只朝里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
我眼底閃過一抹嘲諷。
這口井不算淺,月光很難照進去。
在天明之前,六皇子怕是都不會發現,與他一塊兒待在井里的人是知琴。
而不是我。
我與春雨悄聲退了出去。
井里的六皇子從跳下去之后,一直都很安靜。
上一世,他「掉」下去之后,曾嘗試著呼救過。
但這里僻靜得連個鬼影都沒有,又怎會有人來救我們呢?
許是擔心我會害怕,所以六皇子起初一直在溫聲細語地安慰我。
為了讓我放心,甚至都不曾靠近過我。
也正因為此,在發現他的真面目前,我一直都以為他是個君子。
「姑娘,咱們要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