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安神色動容,態度突然軟了下來,柔聲說道:「可是過去,過去你喜歡的一直是我。」
「是呀,殿下也說是過去了,過去你為了沈安意多少次傷我害我,今日我成全你們放手了,你又為何惺惺作態質問于我?」
他還想為過去的事情狡辯,這時李承佑來到我身邊,扶住我顫抖的手。
「皇兄,云燕現在已是我的未婚妻子,還望皇兄此后不要再做糾纏。」
說罷不顧李承安難看的臉色,牽著我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里,我才發現原來我的身體是顫抖的,淚水決堤而下,心臟揪得生疼。
憑什麼!憑什麼!明明辜負了我心意的是他,害死我父兄和漠北百姓的也是他,他怎麼敢有臉來質問我。
也許是解除婚約后,腦中長期繃著的弦陡然斷裂,兩世記憶混雜,令我十分痛苦。
我靠在李承佑的肩上,哭著哭著便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回到了自己房中,外面天色還未亮。
我覺得口干舌燥,想找星月討杯水喝,正要喚人,卻發現李承佑還在房內。
他笑瞇瞇地端了杯水給我,說道:「哭成那樣,就知道你醒后要找水喝。」
我接過水后一飲而盡,正想問他怎麼還沒走,他就開口道:「抱你進府后我便離開了,之后偷偷翻進來的,沒人知道。」
登徒子,我又沒讓他守著我。
「你為什麼要在宮宴上那樣說?」我想起正事,于是皺眉問道,「后面還正面和李承安作對,眼下我未收到父兄回信,還不是你出頭的好時機,隱忍多年何必急于一時。」
他接過茶杯,又倒了一盞給我,復而柔聲說道:「因為我怕你不選我啊。
」
我匆匆咽下茶水,玩笑般地回他:「我怎麼可能不選你,我們是,我們是盟友不是嘛。」
他突然擺正我的肩膀,眼眸如星直視著我,認真地說:「云燕,我在宮宴上說的話不是做戲。我心悅你,遠不止三年之久。我知道因為太子你傷得很重,你不用著急回應我,我可以慢慢等你。」
李承佑走后我的睡意消散,腦中不停回想著他剛才的話,他那是在表白?他真的喜歡我?
披了件外衣走到窗前,夜間的風漸涼,吹得我又清醒了些。
眼下無關兒女私情,哪怕為了北境再無戰火,我也會盡全力助李承佑繼位,只盼早日收到父兄的回信。
07
沈安意如愿住進了太子府養胎,可李承安卻遲遲不以正妃之禮下聘,聽說丞相對此很不滿,以致與太子漸生嫌隙。
而我半月前便給父兄寫了信,說明緣由,告訴他們我要扶持李承佑繼位。
附在信內的,是李承佑承諾登基后議和的文書。
可我還沒等到回信,便先等來了漠北向中原邊城出兵的消息。
我心里疑惑,父兄不會貿然引戰,即使出兵也應提前告訴我才是,可我卻一點也不知道。
是夜,李承佑來訪,告訴我皇帝竟然要他領兵北上,是太子提議的。
我就說他不該那麼早出頭的,這下可好,將自己送到了風口浪尖上。
我急得在房內踱步,他卻坐得穩當,片刻后緩緩地說:「別擔心我,我定平安回來,你父兄也會平安的。」
他臨走前還留下一句話:「這次可能會分開很久,下次見面時,便告訴我你的答案吧。
」
我知道他是在說上次表白于我的事情,我不自覺地微微點頭。
本來以我們的盟友關系來說,由他領兵我應是更放心的,可不知怎的心里沒來由地不安。
李承佑北上的半月后,太子突然登門造訪。
他拿著一封軍報丟給我,冷冷地說:「蘄州一戰,三弟以身殉國,你父兄亦身負重傷。」
頓了片刻后,他接著說道:「漠北殺我皇室子弟,罪無可赦,不日我就會率軍北伐,踏平漠北。」
不可能!我將手中軍報揉成一團丟給他,嘶喊道:「不可能!我父兄一向謹慎,斷不會隨意斬殺皇室中人。」
李承安神色晦暗,我當即明白:「是你!你在軍中安插了人,你殺了自己的親弟弟!」
「呸,什麼親弟弟,不過是鐵勒部進貢的奴隸生下的雜種,三年前頂著太子的名義替我接你進了一回京,竟真的以為自己配和我爭了,云燕,你只能是我的,我沒有娶沈安意,等我凱旋,我還是會娶你做我的正妃。」
我呆呆地看著他,身體僵硬,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原來我竟是從三年前就錯了嗎?
可笑!真可笑!我捂著心口放聲大笑,也任由淚水如雨般滑落臉頰。
我甩開李承安,提了劍便要離開。
「你去哪?」他攔住我,厲聲質問。
我提起手中劍,抵在他胸前,狠戾地說道:「你以為攔得住我!」
「云燕,別再鬧了,我說過了,你會是我的太子妃,你還不滿意嗎?」
我冷哼一聲,笑道:「你也太自信了,我愛的從來都不是你。」
李承安愣了一瞬后憤怒不已,回道:「不管如何,你注定只能是我的。」
他拍了拍手,隨后從內院走來幾人,李承安說道:「我知道你功夫好,我亦不舍傷你,可你從漠北帶來的這些丫鬟仆人,你舍得讓她們為你送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