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等明日了,我今晚就入宮!」
今晚沈安意受驚,以她的性子,必纏得李承安抽不出身,此時不入更待何時。
我跪在皇帝面前,擠出兩滴眼淚,委屈地說著李承安帶兵入府傷我的事情。
這是我第二次跪他,上一次是為了賜婚,這一次卻是想退婚。
可我請求退婚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皇帝搪塞了過去,讓我先在宮內住下,明日定給我個交代。
我看他雖難掩病態,可一雙眼睛目光如炬,顯然不是個糊涂的,因此便應了下來。
宮女領我在瓊華殿住下,聽說這里以前住著一位塞外美人,只可惜活得不長,沒幾年便去世了。
我看著內殿清明整潔,想必也是有人時常打掃的。
第二日,還未用早膳,便有宮人火急火燎來喚,說陛下請郡主去殿前回話。
我心道:瞧瞧,好戲要開場了。
04
還未入殿內,便聽到眾臣子慷慨激昂的爭論。
「陛下,太子與郡主的婚約既是家事,更是國事啊,還未成婚,那漠北郡主便敢對我朝貴女下手,焉知不是漠北王在背后授意所為,如此,將來太子殿下恐危矣。」
「兩國和親是十年前便定下了的,漠北郡主更是對太子殿下一往情深,京城誰人不知,丞相如此這般,難道不是想讓自己女兒入主東宮嗎?」
聽著底下各執一詞,皇帝表情越發難看。
是呀,要我說你們光動嘴有什麼意思,打起來才好看呢。
我理了理衣裙,便聽宮人高喝:「漠北郡主到。」
于是在他們審視的目光下,我緩緩走到殿前,步步端莊,優雅天成。
以往我怕出錯,怕惹太子厭煩,便不怎麼出席京中宴會,任由外人詆毀污蔑,今日我便要這百官看看,誰才是粗鄙野蠻之人。
我右手搭在心口,向皇帝行了禮,然后柔柔說道:「望陛下如昨日所言,還云燕一個公道。」
說罷李承安臉色突變,走過來拉住我的肩膀,怒罵道:「樓云燕,你自己在府上養男人,刺傷丞相嫡女,還敢惡人先告狀!」
這麼沉不住氣,我真是謝謝你了。
左肩吃痛,滲出一些血色,不枉我早晨把傷口又擴大了些。
隨即我故作傷心,委屈地說道:
「云燕對殿下的真心人人皆知,可殿下卻為了沈姑娘帶著府兵夜闖郡主府,對我兵刃相向,傷我事小,可如此這般,只怕會傷了我父王的心,更叫漠北三十六部的將士們為其郡主不平。」
此話一出,群臣俱驚。
今天,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以往我是神志不清孬種了些,可那不代表我父兄,更不代表我漠北將士們就是好欺負的了!
我看向皇帝,心灰意冷般說道: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鐘情沈姑娘,云燕也不愿做那拆散眷侶的壞人,請陛下就此收回賜婚旨意,成全太子的一片癡心。」
總之就是,兩國和親不成,要怪就怪李承安和沈安意吧。
李承安正要反駁,卻被皇帝高聲怒喝回去。
「夠了!這件事朕自有定奪,今日乏了,無其他事便退朝吧。」
最后李承安禁足太子府,罰俸半年,近侍杖責三十,沈安意出城靜養,三年內不可回京。
這便是鐵了心要把我和李承安綁在一條繩上了,我雙手握拳,心里憤憤道:老狐貍,鬧成這樣了還不退婚,那我就再給你添把火。
05
沈安意出城前一晚,我潛進丞相府。
她的院子被護衛守著,應是怕她不甘出城,丞相怕犯錯有意為之。
我打暈護衛,剛走到房門前,就聽到她砸東西的聲音,哭喊道:「爹爹為什麼把我關起來,我要去找殿下,他一定不會舍得我讓出城的。」
我輕笑一聲,十分滿意她的愚蠢想法,然后推門而入。
她驚訝不已,怒斥我怎麼進來的,我便告訴她我把護衛都打暈了進來的。
她看向院外,神色閃爍,又厲聲問道:「所以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我摸了摸頭上的金簪,看到沈安意臉色一沉后,淡淡說道:
「是呀,我就是來嘲笑你的,前幾日你不是還跑到我府上耀武揚威嘛,可惜明日就要被送出城了,太子殿下便是我一人的了,你還能拿什麼和我爭?」
那支金簪是我托人打的,與沈安意此前玉鐲上雕刻的圖案一樣,為的就是讓她著急。
我炫耀了好一陣,在她氣到極點時離開了丞相府。
剛翻墻而下,便遇到了故人。
李承佑靠在樹旁,笑瞇瞇地看著我,腳邊有一壺已經見底的酒壇。
我微微皺眉走了過去,如今我們已是盟友,總不能見他這副樣子不管吧。
「你喝酒了?」我輕聲問道。
「喝了點,恰巧遇到郡主夜行,便跟了過來。」他笑著點點頭,然后向我走了兩步,繼續說道,「郡主特意趕來炫耀,難道是對太子還不死心嗎?」
他說話黏黏糊糊的,腳步凌亂,喝了肯定不止一點。
我扶著他的手臂,耐著性子說:「李承安早已與我無關,我是來逼沈安意犯錯的。」
他似乎很開心,還想往前走,可腳下一亂倒在了我身上。
肩上一沉,他重重的腦袋靠了上來,酒氣四溢,下一瞬脖間傳來溫熱的觸感,就聽他喃喃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