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我說完,他隱去面上的輕浮之氣,開口道:
「聰明!不枉我等你三年,只是沒想到你這麼晚才開竅,勘破我那皇兄是個蠢材的事實,既然他如此辜負于你,不如我們聯手,一起扳倒他如何?」
這是想借我的手對付太子?
「殿下野心不小啊,只是為什麼我要和你合作呢?我是漠北郡主,自然樂意看你們中原皇室內斗,最好爭得你死我活,我們才更好漁翁得利不是嗎?」
李承佑聽了這話卻依然鎮定自若,抿了口茶后淡淡說道:
「漠北近年來戰事不斷,就算眼下各勢力已然歸順,可連年征戰百姓疾苦,國家尚需時日來休養生息。太子不愿漠北勢力崛起,一旦繼位,必然北伐,屆時北境戰火再起,生靈涂炭,想必不是郡主所愿。」
沒錯,他說的是事實,上一世正是如此。
那時我被李承安關在冷宮里,父兄戰死的消息傳來時,他正在為沈安意舉辦封后大典。
我悔不當初,重新執劍沖到大殿上,看到的卻是他們兩個琴瑟和鳴的甜蜜畫面,底下眾臣高呼萬歲。
我瘋了般想沖上去殺了他們為我父兄報仇,可是拿久了繡花針的手,提起劍來竟是顫抖的。
我死在侍衛的亂刀之下,一縷游魂飄到漠北,入目皆是紅色,一片尸山血海,幸存的百姓也如行尸走肉般,過得苦不堪言。
我暗暗發誓,如若再有機會,我定斬情根,斷孽緣,用手中劍護漠北百姓無憂。
痛苦的回憶讓我不自覺地握緊手中的茶杯,直至破碎,碎片劃傷手掌的痛感將我拉回現實。
「你還好吧。」李承佑眉頭緊蹙,伸手想看我受傷的手。
我將手藏在桌下,說了聲沒事,隨即告訴他,我答應和他聯手。
不過條件是,他需給我一封議和的文書,確保繼位后十年內不主動北伐,以示誠意。
「而且眼下還有一件事,得想辦法退了和李承安的婚約才行。」我補充道。
還沒等他回答,府里又來一不速之客。
「樓云燕,你竟然敢欺負安意,趕緊給我滾出來道歉!」
03
李承安帶著府兵闖進我郡主府的事情,倒是令我大吃一驚。
而他身邊跟著的,正是哭得可憐兮兮的沈安意,仔細一看,脖子被一圈白布包裹著,隱隱有些血跡。
我搖搖頭,感嘆她為了借太子之手報復我,竟不惜割傷自己。
早知道這樣,我當時就該真真地劃上幾刀,也不算白白擔了這惡人的名號。
李承安怒發沖冠為紅顏,厲聲說道:
「樓云燕,你也太狠心了,父皇已經為你下旨賜婚,這太子妃之位遲早是你的,你為何還是不肯饒過安意?」
我看著沈安意那矯揉造作的模樣,笑了笑說道:
「我在自己自己府里待得好好的,有些不長眼的非要上門挑釁,這也怪不得我了。」
這時沈安意往李承安懷里躲了躲,顫巍巍地說:
「太子哥哥,人家只是聽到賜婚的消息太震驚了,想來求郡主讓我繼續待在你身邊,沒想到郡主竟然真的容不下我,還想殺了我,嗚嗚嗚。」
看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自發給她鼓起掌來。
「你什麼意思?」李承安的怒氣更盛,雙眼狠戾地看著我。
還有大事需要謀劃,實在沒心情和他拉扯,于是冷冷地說:
「沈姑娘脖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想必自己也一清二楚,我那赤鴻劍劍刃特殊,是不是被其所傷一驗便知。」
我看著她渾身抖了三抖,繼續說道:
「再者,就是我傷的那又如何,我和你說過了,我的背后是漠北三十六部,太子難道要因為一個臣女,對漠北唯一的郡主動手嗎?」
李承安怒火攻心,拔出府兵手里的長刀向我揮來,「漠北郡主又如何,我偏要在你身上也劃幾刀,替安意討回公道!」
我微微退了半步,然后立在那里等著痛感傳來。
左肩一涼,長刀還未深入,就被房內拋出的茶杯擊落在一旁。
「可惜了,傷口應該不太深。」我低聲呢喃道。
李承安大驚:「樓云燕,你竟然敢在房里藏男人!」
說著就要往里走,星月守在門前,說郡主閨房外男不可進,李承安又要動武,我怒罵道:「你鬧夠了沒有!」
然后冷眼看著沈安意,她被我嚇得暈了過去。
李承安趕緊把她抱起來,丟下一句「粗鄙野蠻,不配嫁入太子府」,便離開了。
我坐在梳妝臺前,拉下外衣露出肩膀,果然有一小道刀傷,正冒著絲絲血跡。
「剛夸過你聰明,怎麼又把自己弄傷了?」李承佑淡淡說道,聲音似有不悅。
我嚇了一跳,進屋后沒看見李承佑,以為他已經走了呢。
正要拉上外衣,卻被他伸手攔住,拿出一瓶藥膏就要往傷口上抹。
我搖搖頭,不在意地說道:「你出手該再晚一些的,這傷口太淺,上了藥愈合得就更快了,那我怎麼到陛下面前訴苦去。」
他撇撇嘴,還是把藥膏扔到了我桌上,然后說:
「你明日早點入宮吧,太子肯定會在早朝上彈劾于你,晚些再面圣對你不利,不如先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