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件事難度很大。
我是尖子班的,路央是普通班,雖然我們兩個班級離得不遠,但我根本沒辦法時刻盯著他。
更何況現在是高三上半學期,我的學業也比較緊張。
但我的高三和路央的高三,好像不是同一個高三。
這天放學,我還在教室為了一道數學題絞盡腦汁的時候,聽到窗外傳來聲音:「聽說路央他們等下又要去小超市后面的巷子那約架了。」
「唉,路央帥是帥,可惜就是太混了。」
「聽說他初中成績好像還挺好的,不懂現在怎麼次次倒數。」
「算了算了,帥就行了。」
還做啥數學題啊,我「刷」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把書往書包里一塞,往校外飛奔。
我火急火燎地跑出學校。小超市就在學校附近,因為剛好旁邊有條巷子,位置隱蔽,經常成為小混混們的打架斗毆之處。
超市門口站了一堆人,但我并沒有看到路央。
我左顧右盼,打開微信,直接給路央打了個語音電話。
熟悉的鈴聲在我身后響起。
我一愣,回頭看去。看到在我身后,一手插兜,一手拿著手機的路央。手機屏幕上,是我的微信頭像。
路央神色冷漠:「找我?」
我舒了口氣,開門見山,求他別去打架。
路央身高有一米八多,他居高臨下地看了我幾秒,沒理我,就想越過我朝超市那邊去。
我急忙拉住他:「求你了,別去打架。你被打了,我也會疼的。」
話出口的剎那,路央動作一滯。
空氣中飄浮著那麼一絲尷尬,路央甚至愣了許久,才想起要甩開我的手。
我突然發現自己說的話可能被誤會了,剛想解釋不是心疼,而是身上疼,路央開口了。
他似是有些不屑地笑了,語氣輕狂:
「怎麼,喜歡我?」
4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說什麼呢這是,差點就解釋不清了。
我只好干脆跟他坦白。
「路央,其實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覺,所以我才會攔著你不讓你去打架。」
路央睨視著我,雖然沒開口,但我感覺他用眼神已經罵了我一百句「有病」了。
「是真的,」我怕他不信我,「你最近是不是落枕了?前幾天是打籃球了嗎?手臂酸痛。」
路央神色變了,但還是不信我:「你跟蹤我?」
我無語了,不懂怎麼樣他才信我:「這樣,我轉過身,你捏一下手,我告訴你是哪只手。」
我轉過了身,沒一會,感覺到肩膀傳來痛感。
「肩膀!你是不是捶了肩膀!」
又過了會,我感受到手臂被捏的感覺:「左手手臂!」
就這樣試了好幾個地方,路央那張冰山臉上總算出現了裂縫。
我拋出最后一個炸彈:「對了,你上星期是不是吃太辣了啊,我感覺我屁股……」
還沒講完,路央臉色鐵青地怒喝一聲:「閉嘴!」
一句話,讓男人為你崩潰。
我眼巴巴地看著他:「現在你信我了嗎,別去打架好不好?」
空氣凝滯片刻,路央抬起冷冷打量我的眼眸,突然吐出一句話:
「我不會被打。」
「不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啊。你打別人,自己也會疼啊。」
路央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我,還是走向了超市前的那群人。
唉。
我嘆了口氣,罷了,攔不住也沒辦法了,路央不被打我就謝天謝地了。
就在我灰心喪氣、準備回家的時候,突然看到路央和那伙人講了幾句話,又朝我走了過來。
夕陽在他身后,金黃的光打在他臉龐,勾勒出他立體的五官。
「不打了,你回家吧。」
5
那次事件之后沒幾天,我突然開始頭暈。
我猜我是發燒了,頭重腳輕,小腿酸痛,喉嚨也疼。但是量了一下體溫,正常得不行。
像是想起了什麼,我發個了微信給路央:「你是不是發燒了?」
就像之前我每次發消息讓他涂藥他沒理我一樣,這一次路央照舊沒回我。
我看著我和路央的聊天記錄,感覺自己就像個舔狗,密密麻麻全是我一個人在發。不是督促他涂藥,就是催他吃飯,要不就是勸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這樣暈乎乎的感覺持續了兩天。
因為頭暈,我根本沒辦法集中精神去聽課,實在太影響我的學習狀態了。所以即使我本來想再觀察觀察,也沒辦法再等下去了。
路央他們班的班長,剛好是我初中時候特別要好的閨蜜。我連忙和她打聽。
果然,閨蜜告訴我,路央他發燒了,已經有兩天沒來學校了。
閨蜜她有班級所有全部人員的通訊錄。我向她要了路央家的地址,下了課后,頭暈眼花地就往他家趕。
路央的家在一個老舊小區里,沒有電梯,樓道的燈甚至都是壞的,一閃一閃發著詭異的光。
我鼓足勇氣,走上 5 樓,猶豫萬分,但還是敲響了路央家的門。
敲了幾分鐘,沒人開。
就在我懷疑他是不是沒在家的時候,門開了。
路央穿著家居服,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語氣兇得不行:「叫魂呢?」
見到是我,他愣了片刻:「怎麼是你?」
他堵在門口,但估計燒得厲害,沒有力氣攔我,我便趁機鉆了進去。
屋內不大,擺設簡陋,東西亂七八糟地散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