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帶到前廳,剛剛還兇神惡煞的土匪變得彬彬有禮:「姑娘請。」
大廳主桌上,大少爺和土匪頭子坐在那里推杯換盞,見我過來,土匪頭子還熱情地招呼我:「妹子快來,一起吃點?」
我也不客氣,拿過一旁的筷子就朝著一只烤雞而去。
「慢點,沈延還虐待你了?不給你飯吃?」許清安將一杯茶水推到我面前。
我接過來一口喝干凈:「你怎麼不吃?」
他搖著扇子不說話,淡笑著看我。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好像拿到他的筷子了。
我尷尬地將筷子放下:「讓你給我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許清安從懷里拿出一個瓷瓶:「這是嶺南那邊的一種植物制作而成的膏藥,涂抹在傷口上,斷掉的經脈會慢慢爛掉,永遠不會愈合。」
我滿意地看著瓷瓶:「就它了!」
我站起來想離開,許清安拉住我的手:「為何不直接殺了他?你舍不得?」
我不明白許清安為何會如此發問:「我為何要舍不得他?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我要讓他生不如死,每日都在悔恨中度過。」
「你對他沒有一絲感情嗎?」
我看著許清安,堅定地搖頭:「從未有過!我一直都很討厭他!」
從小,討厭從未變過!
二十二
我弄亂自己的衣服和頭發,自己推開房門進去。沈延還是我離開時的姿勢躺在地上。
上好的絲綢混合著血液和泥土,哪里還有曾經的風光霽月?
「小桃!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我沒有說話。但是我如此模樣聰明如他怎麼會猜不出來!
「他們說,這個藥能讓你好起來。」我揚了揚手中的瓷瓶,綠色的膏藥涂在傷口處,清清涼涼的,減輕不少痛苦。
涂上藥物的沈延臉色都好了不少。
我撫摸著沈延的臉,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只要我陪他們……他們就會一直給我這個藥。等下還會有飯送來……」
他眼中亮光一閃而過,接著愧疚地看著我:「小桃,我對不起你,可是我不能死,十年寒窗苦讀我才有如今的成就。我看他們也不會對你怎樣……你救救我!」
看吧,他就是一條養不熟的毒蛇。
我四歲那年就知道了。
寒窗苦讀這四個字真的一點都不適合他。
雖然他父親只是小村莊里的教書先生,但也比普通人家富裕不少,至少在吃食上從未虧待過他。
十七歲中了秀才之后與小姐定親,老爺更是拿他當親兒子對待。
許清安有的他也有,為了方便他讀書,還在縣學旁給他買了一棟小院子。吃食衣物也有小姐打點好送去。
他吃過什麼苦?
寒窗?笑話!
「好,你放心,為了你我什麼都愿意去做!」
二十三
當安定王帶著兵包圍整個土匪窩的時候,不但沒有捉到土匪,還讓一眾士兵看到他寶貝女兒衣衫不整地躺在破敗的房屋里,滿身歡愛的痕跡讓許多士兵露出猥瑣的表情。
而我?自然也是「被虐待」的。只不過沒有像郡主一樣被眾人看見罷了。
我們還未到達京城,滿京城都已經流傳起來郡主的香艷傳說了。
那些閑散人員句句露骨,不著四六的黃話讓郡主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床上。
只要她出門,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和指指點點,讓她躲也躲不掉。
她再也不敢出門。
她日日待在家里,無事可做就是拿沈延撒氣。
沈延成了殘廢,手腳都斷了無法愈合,整日只能躺在床上,靠著別人把屎把尿。
本朝規定面容有損者不能為官,更何況是個殘廢?
他剛剛到手的三品官職沒了,現在只是一介白身,如果他不是郡主的男人,可能連這棟院子都保不住。
「廢物!都是因為你!」高陽一下又一下地扭著沈延身上的皮膚。
沈延卻也不敢反抗,他現在可是得靠著郡主生活呢。要是郡主走了,他就得流落街頭咯。
高陽見沈延沒有反應,心中的暴虐越來越盛,最后居然開始用針扎他!用熱水燙他!
反正沈延現在是個沒有官職的白身廢物,她堂堂郡主想要虐待就虐待了。現在整個沈府都是她的天下,沒有人敢亂說一句。
二十四
高陽懷孕了,按時間推算不是沈延的,也不可能是沈延的。
我早就給他下藥,讓他失去了生子的能力。
高陽懷了土匪的孩子。
「打掉!我讓你打掉!」沈延難得硬氣地看著高陽。
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懷了別人的孩子。沈延也不例外。
「就你?一個廢物罷了,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張臉還算賞心悅目,我早就殺了你喂狗了!」
高陽打算生下這個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孩子,然后讓沈延喜當爹!
「高陽,你個蕩婦!」
我在門外聽著沈延在床上發瘋。
這就受不了了嗎?
可是沈延,我為你準備的驚喜還沒有完呢。
二十五
沈延瘋了,他每天躺在床上看著不遠處的地方發笑:「婉兒,婉兒你在嗎?」
「小桃,婉兒沒有死,她回來了,回來找我了。
」
因為久不見太陽,他那張臉慘白到反光。
因為他神神叨叨的模樣,除了我再也沒有誰會接近這個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