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手搭上他的臂膀,他的手打算扶住我的腰時——
一陣妖風刮過,正義的使者飛了出去,砸在墻上就開始吐血。
我顫顫巍巍地抬眸,顧丞澤一手持劍,一手撥著菩提手串。
他額間青筋暴起,漆黑的眼底透著陰惻惻的狠意,戾怒之外卻還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悲切感。
冰冷的劍柄挑起我的下顎。
「師姐連猶豫一下都不愿嗎?」
我僵硬地啟唇:「我只是想出去一下。」
「但你從不給我承諾。」
我盯著他,眼中漸漸續起淚水。
我怎麼給?
顧丞澤,我怎麼能給?
「師姐又想哄我?」他眉眼間染上笑意,湊近我的耳邊,「這次想怎麼哄?」
他的氣息撲打在我頸間,帶起陣陣酥麻感。
「裝哭?
「還是師姐批量生產的小珠子?」
我如遭雷劈,鋪天蓋地的委屈感涌上顱頂,淚水決堤。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全世界背叛,我的一切良苦用心在他問出口的一剎那都變成了笑話。
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我一把將他推開,給了他一巴掌。
顧丞澤偏著臉,笑得更加張揚:「師姐不裝了?」
對,我恢復記憶了,所以急著離開。
如果我沒有任務,一輩子被拘著倒也沒關系,畢竟我死宅。
但我得為他的證道成仙做準備!我得走劇情啊!
22.
前段時間的某天夜里,他那天動作很輕,自以為沒將我吵醒。
他趴在我榻邊,一遍遍問我「為什麼」。
可我又能給他什麼解釋?我只能繼續裝。
顧丞澤不傻,他何嘗看不出我是自愿墜崖。他不愿我找回記憶,更不愿我做那些莫名其妙的離別。
現在這架勢,裝不下去了,我又得哄,又得騙。
半晌,我拭去眼淚,雙手捧住他的臉龐,與他四目相對。
「我不是姜虞。
「我原不過是蟲潮之戰中身死北方的一縷孤魂,陰差陽錯間占你師姐的軀殼。
「顧丞澤,我總于心有愧,更害怕有一日會忽然不告而別。
「我給不了你承諾的,我給不了。」
真假參半,我自己也分不清戲里戲外。
他面色放松下來,沉郁的雙眸透著幾分遲疑。
該死,小顧都不相信我了。
我一咬牙,身體前傾,與他雙額緊貼,放出神魂進入他的靈府。
不是本人的神魂會與身體不契合,這種不穩定是可以被看出來的。
「嗯……」
顧丞澤悶哼了一聲,瓷釉剔透的肌膚染上了緋紅,泛紅的眼尾欲色十足,勾人得很。
隨意放人進靈府很危險,這本是道侶間才有的親密,他卻沒有似乎抵觸。
我身體一陣酥軟,分出神嬌斥他:「看我的神魂。」
身體微微顫抖,眼角有些泛起淚花。
為了證明自己,犧牲了太多嗚嗚。
意亂情迷間,我聽見他隱忍的嗓音中滿是不容置疑。
「師姐,你是我的。」
he tui,你是我的!
我一邊臉紅心跳,一邊暗自反駁。
嘶。
小狼崽子沒有聽見我的回聲,賭氣般一口咬上我的頸肩。
23.
顧丞澤近幾日愈發纏著我,還時常問起我的過去,似乎想透過我的講述窺探我的曾經。
我與他做了交換,我跟給他「編」故事,他不許再這麼拘著我。
「師姐,你的名字是什麼?」
「我不記得了。」
我編號 0037,哪有什麼名字。
我岔開話題,正講得眉飛色舞:「……師姐我也算小有姿色,追我的人從這里排到了法國唔!」
話音未落,他就掐著我的腰,輕咬我的唇瓣。
都不知道法國是什麼,吃哪門子飛醋!
他收夠了利息,倒也說話算話。
我先回宗門報了安,也算與這個位面的故人們做個告別。
又讓他陪我重游北方的小山坡,只說那是我的葬身之所。
「你干嗎呢?」
我饒有興趣地看他沐浴焚香、攬鏡自顧。
「第一次去時,太過唐突。」他蹙眉抿唇,耳垂微微泛紅。
惹得我沉重的心下都頓起漣漪。
此去小破山故地重游,頗有些不一樣的心境,盡管我暗自心事重重,顧丞澤卻越發肆無忌憚。
那層窗紙說破未破,岌岌可危。
他總想登堂入室,我卻覺得時候未到。
「師姐,給我個名分吧。」
他將頭擱在我肩頭,聲音悶悶的。
「等你臻破化境吧,到時候雙喜臨門。」
我就像那個什麼渣女,吊著純情少男。
顧丞澤因此動力十足,連 PDST 都減輕了不少,忙著修煉,都沒時間搭理我。
24.
黎明的山色青黛如煙,枝頭葉尾是淺淺的光暈,露氣夾雜著青草的芬芳,沁人心脾。
我壓在沈簡舟身上,輕聲:「沈師弟,怎麼現在才來?」
身下人揉了揉我的腦袋,話音委委屈屈:「你家小師叔脾氣真壞。」
茶!好茶!
沒來得及待我品茶,顧丞澤危險的聲音驟然在后方不遠處響起。
「師姐。」
威壓襲來,血腥氣瞬間充滿我的口鼻,手臂根本支撐不了身體,甚至抬不起頭來。
嘶,真疼啊。
來得真慢,我都快跟沈茶茶演不下去了,再演褲子都要脫了。
我靜靜等著,顧綠帽卻沒了動作。
不會吧?這你都能忍??
原著里不是干凈利索地就把姜虞殺了嗎?
幸好我有 B 計劃。
我咬碎口中早已準備好的丹藥,修為大漲,蓄力一躍而起,朝劍鋒撞去。
電光石火間瞥見他眼眶赤紅,卻連以劍相對的手都顫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