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燃問出這話的時候,似乎有些受傷。
我仔仔細細想了很久,最終搖了搖頭。
「我不記得你。」我如實回答。
裴燃嘆息一聲,有些無奈,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語氣淡淡:「沒事,你很快就能想起來了。」
不等我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裴燃拉著我,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院子的水缸旁邊。
他挪開水缸,底下有一塊木板。
8.
「那個地下室的入口就在這里。」裴燃指著木板說著,彎腰將木板給掀了起來。
我湊過去一看,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甚至還有一股濃烈的惡臭味。
裴燃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后,率先就順著鐵質的樓梯走了下去。
「你下來看看。」裴燃在底下喊道。
等我下去后,找到了安裝在墻邊的燈泡開關,打開燈,這才看清楚了里面的景象。
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喪心病狂。
小小的地下室,大概有二十來個平方左右,墻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刀具。
還有一個沾滿血跡的冰柜,正中間擺著一張鐵質的手術床。
地上干涸的血跡,半空中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熏得我快吐了。
更恐怖的是,冰柜的旁邊擺著一個架子,上面放著幾個玻璃罐子,仔細一看,里面竟然是用福爾馬林泡著的嬰兒頭顱,小手小腳。
「一群畜生!」裴燃紅了眼圈,惡狠狠地怒罵著。
我打開冰柜,里面擺著幾具凍硬的嬰孩尸體,他們的肚子被割開一個大大的口子,肚子里面空蕩蕩的……
正當我準備伸手把冰柜里的尸體抱出來時,頭頂傳來一陣腳步聲。
裴燃臉色一變,低聲道:「他們回來了。
」
說時遲那時快,裴燃立馬拉著我躲在了冰柜后面,后面有一個大桶,當我看清大桶里的東西時,差點嚇得叫出聲來。
那個桶里,滿滿一桶血水,上面還漂浮著一些不知名的內臟。
「噓。」裴燃知道我害怕,一把將我摟進懷里,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村長,那三個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咱們這器官弄下來,賣給誰啊?」
「我自有路子,你只管刨就行了,小心點啊,別把心臟弄壞了,金主人家看中的就是這個心臟。」
劉廠和村長的聲音由遠而近,不一會就走到了地下室入口這里。
劉廠大喊一聲:「不好,水缸的位置挪動了,肯定是有人來過。」
「壞了壞了,你做事情怎麼那麼粗心大意,你趕緊下去看看有沒有人在里面。」村長慌里慌張地催促著。
劉廠哎了一聲,連忙順著梯子下來,之后就在屋里四處翻找起來。
我悄悄順著冰柜的縫隙看出去,發現劉廠手里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兇神惡煞地在狹小的地下室四處尋入侵者。
「待在這里。」裴燃小聲說著,站起身就沖了出去。
「老子在這。」裴燃大喝一聲。
劉廠立馬轉身死死瞪著他,怒斥道:「原來是你這個王八蛋。」
說著,劉廠舉著匕首就沖了過來。
裴燃一腳踹出,將劉廠踹得倒飛出去狠狠地砸在墻上。
他自知不是裴燃的對手,連忙抬頭朝著上面大喊:「快叫人來。」
緊接著就聽見村長匆匆離去的腳步聲。
裴燃似乎被這里的一切給感染了,他怒發沖冠地抓起劉廠,一拳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臉上。
直砸得劉廠毫無還手之力。
趁著這個空當,我掏出手機報了警,然后站了出去。
見到我的那一刻,劉廠的眼里殺氣肆意。
「時淼,好好上你的大學不好嗎?非要趟這趟渾水。」劉廠低聲道。
我冷冷地看著他道:「干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不怕這些孩子大晚上的找你們索命嗎?」
「怕?呵呵,還有什麼是比窮更可怕的嗎?咱們伏地溝在這十里八鄉抬得起頭來嗎?我們只不過是找到了發家致富的渠道而已,想賺錢有什麼錯?」劉廠口鼻流著血,臉上卻帶著嗜血的微笑。
窮病確實無藥可治,可比窮更可怕的是腐朽的人心。
為了賺錢,人性都不要了,這才是最可悲的。
裴燃不想聽他廢話,直接一拳就把他打得暈死了過去,隨后拎起他丟到了地面上。
從地下室出來后,我才看見水缸旁的地上躺著一個三歲多的小男孩,此時昏迷不醒地睡在地上。
裴燃連忙將小男孩抱起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后,裴燃松了口氣,對著我道:「還活著。」
「時淼,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別怪村長心狠,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村長冰冷的聲音自身后響起,裴燃連忙轉身擋在我的身前,警惕地看著村長。
我將地上的小孩抱在懷里,說什麼我都不能讓孩子受傷。
「村長,你們這樣子做是犯法的,我已經報警了,束手就擒吧。」我厲聲說道。
「沒有回頭路了,把孩子放下,我可以饒你們不死。」村長似笑非笑地說著。
大手一揮,身后十幾個村民手持匕首將我和裴燃圍了起來。
見此情景,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直沖我的天靈蓋。
村長這是,準備殺人滅口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別怪我了,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