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沒想到,我爸會對我下那麼一大盤棋。
找來傅言川,不對,蔣言川來扮演他被抱錯的兒子,從而在生活中忽視我,讓我能發奮圖強,改掉身上的臭毛病。
我知道,這一切的前提都是為我好。
但,這一刻我實在忍受不了被長期欺騙的感覺。
我爸聽見聲音,轉過頭,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他手足無措地和我解釋道:「硯硯,你聽我解釋。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你好,我怕我老了,你守不住這一大家業。」
我回懟道:「這就是你欺騙我的理由嗎?你們家長總是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做一些欺騙我的事,逼我做不喜歡的事。」
「以前也是,我有喜歡的專業,我愛車,我想當賽車手,結果你呢?連夜改了我的專業,對我說一切都是為了我好!」
我越說越激動,隨后又將火力懟到蔣言川的身上:「還有你!打著為我好的旗幟,搶走我的女朋友!」
蔣言川靜靜地不敢發出聲,只是輕輕地反駁了幾句:「我已經和她分手了,她并不是一個好女孩,她不適合你。」
我有被氣到,:「她好不好,都是我的女朋友,這不是你插足的理由。」
他們多多少少有點兒愧疚在心,不敢反駁和爭吵。
我深吸一口氣,留下一句:「我這輩子,都不想原諒你們。」
便摔門而出。
19.
我漫步在燈紅酒綠的街頭,心里閃過一絲懊惱。
剛才我是不是太絕情了。
壓抑著煩躁的心情,我又回到之前回去的賽車俱樂部。
只是沒想到,在這里碰見了之前的狐朋狗友,還是聽說我不是傅家親生,立馬和我鬧翻的陳決。
他帶著一幫人圍住我,挑釁地看著我:「呦,這不是我們的傅大少爺嗎?」
隨后又捂住嘴,裝作吃驚地說道:「不對,我差點兒忘了你已經不是傅大少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著他們的冷嘲熱諷,我沒消下去的氣,又上來了。
「有屁快放,圍在你爹面前狗叫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給你爹我磕頭呢!」
我噼里啪啦,帶著火氣一頓輸出,直接讓陳決黑了臉。
他咬著牙關,陰森森地對我開口道:「傅硯,你還當自己是傅家大少爺啊。擺什麼譜?有本事和我比一場,輸了你給我磕頭認錯,以后當我的小弟。」
「要是你輸了呢?」
「我怎麼可能輸?」他帶著得意的神色,轉念又說道,「我要是輸了,以后再也不碰車!」
我不禁有點兒疑惑,陳決這個人雖然人品不好,和我一樣愛車如命,怎麼可能和我打那麼大的賭注?
更何況,他的車技比我差多了。
但人上頭后,哪還有腦子可以思考。
我一口就答應了:「好!我和你賭!」
20.
比賽地點,是我們經常比賽的一段盤山公路。
在場的都是我們曾經的共同好友,但他們現在都站在陳決一方,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比賽開始時,陳決搖下車窗,對我比了一個中指:「傅硯,你死定了!」
他得意洋洋的樣子,讓我不禁很煩躁。
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果不其然,車開出的十幾秒后,我就發現了異常。
我的剎車被動了手腳。
這輛車我一直停在俱樂部,開車前我還特意地檢查過。
沒想到陳決如此膽大,居然對我的車動手腳。
他大概以為我不是傅家的兒子,即使出了事,也不敢和他陳家叫板。
我穩住車速,伸手拿出手機想報警。
但由于盤山公路彎道過多,我根本無法分神去撥打號碼。
結果我在手機屏幕一頓亂按,不知道撥出了哪個號碼。
只聽見話筒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傅硯,你在哪兒?」
是蔣言川!
我愣了片刻,沒想到打給了蔣言川。
在生命面前,我沒計較之前的事情,冷靜地開口:「我在西城盤山公路這段,我的車被陳決動了手腳。剎車壞了,現在停不下來了,幫我報警!」
那一頭的聲音安靜了,我有點兒焦急,正想繼續開口的時候,蔣言川焦急地說道:「你穩住,等我,我馬上到。」
電話掛斷后,我緊繃的心終于輕松了片刻。
此時我的車速并不慢,只要稍稍地不注意,就是車毀人亡的慘劇。
我一個個安全地過完彎道,總以為幸運女神會再次眷顧我的時候,在最后一個彎道的地方,我沖出了欄桿外。
整個車翻下來山坡,我的全身被猛烈地撞擊著,疼痛感包滿全身。
最后整輛車像是卡在兩棵樹中間,沒有再往下墜。
我輕輕地解開安全帶,想要打開車門。卻聽見車又往下滑的聲音,我立馬停下手,不敢動分毫。
該死的陳決,他這是要殺人滅口啊!
我他喵的,和他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這一次是我第一次離死亡那麼近,比上次住進醫院,更讓我絕望。
安靜的山谷,只有我輕微的呼吸聲。
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我開始審視自己的這一生。
也明白了,父母為什麼不愿意我選擇這個專業。
他們只有我這個唯一的兒子,他們用著自己的方式保護著我,希望我成長,能做頂天立地的男人。
也許他們的方法并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