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應淮點點頭:「知錯了,我不該鏟菜。」
「但是。」陸應淮揚起頭看著我,咧嘴一笑,「你不是想要西式婚禮麼,把菜鏟了咱們就能在草坪上辦婚禮了,更何況這個菜也沒有浪費,回頭酒席都能用上的。」
完了。
孩子真瘋了。
「陸應淮,有沒有可能,咱們這兒壓根沒人會來參加酒席?」
我絕望地看著門口一大堆大白菜,這得連著吃一個月吧。
「yue——」
「會有的。」陸應淮還嘴硬,「媳婦兒你就好好做你的新娘子吧,剩下的交給我。」
呵。
我信了。
「好好跪著,什麼時候清醒了什麼時候站起來。」
6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里,陸應淮每天都在臥室跪兩個小時,然后出去繼續鏟地。
妙啊。
終于,在婚禮前一天晚上,我拉住他:
「陸應淮你不對勁,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出事了。」
陸應淮點點頭,轉頭從柜子里取出一個帶天線的聯絡器。
「其實前幾天基地那邊的人聯系到我了,希望我可以去拯救世界,所以媳婦兒,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摸摸他的頭,「算了,傻子就傻子吧,咱也不是養不起,乖,睡了。」
他順勢湊過來抱住我:「好。」
「把你的牙從我脖子上挪開。」
「哦。」
7
根據陸應淮的計劃,今天應該是辦婚禮的日子。
我睡醒的時候已經十點了,床邊擺了婚紗,陸應淮不在。
短暫的思考了兩秒,我穿上了婚紗。
沒辦法,自己家的傻子還是得寵著。
婚紗厚重,拉鏈又在背后,我摸索了兩下,果斷放棄:
「陸應淮,進來給我穿衣服。」
緊接著,我聽到一陣腳步聲,陸應淮推門進來。
末世后我就沒見他穿這麼正式過了,西裝挺拔,面含微笑地站在門口,倒是有幾分接親的新郎官的樣子了。
陸應淮安靜的進來替我穿好婚紗,又給我摁在梳妝臺前,笨拙的替我挽頭發。
最后帶上頭紗,陸應淮牽著我的手拉我起來:
「好了,走吧,客人都快來了。」
院子外面,草坪,花瓣,氣球,一應俱全。
只是……
「陸應淮。」
「嗯。」
「你別以為讓喪尸穿上西裝我就認不出來了。」
8
草坪上擺了好幾桌,來往的賓客皆是西裝革履,還挺像那麼回事。
假如他們的動作再順暢一點,臉上干凈一點,別盯著我和滿滿的脖子流口水的話。
「媳婦兒別急,客人馬上就到了,這些都不算。」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了車聲。
夾雜著幾道罵罵咧咧的聲音。
「臥槽剛剛那群喪尸是真能拼命啊,差點就被攆上了,幸好老子車技好。」
「可不是麼,出趟差差點人就沒了。」
說話聲越來越近。
我不敢置信地問陸應淮:「你哪兒搖來的人?」
陸應淮但笑不語,指使一個喪尸去開了門。
「陸哥我們來啦臥槽這什麼東西臥槽!」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好容易把人接進來坐下,他們心有余悸地看著滿院流口水的喪尸:「哥,咱能不這麼嚇人嗎?」
陸應淮點頭:「可以,不用喪尸,你們來干活?」
「其實仔細看看,這些喪尸也挺可愛的。」
「……」
9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有酒席有賓客有樂隊有司儀。
就像陸應淮說的,一樣都不差。
可我心里越來越不踏實。
婚禮的最后一天夜里,我問他:「陸應淮,你實話告訴我,他們是誰。」
陸應淮沒想著瞞我,一五一十道:「他們是中央基地的人。」
「不是專門來參加我們婚禮的吧?」我垂著頭,低沉著聲音,「他們怎麼知道你的身份的?」
陸應淮沉默了,好半晌忽然從背后抱住我:「媳婦兒,咱不能一直這麼下去了。」
「為什麼不能?我們過得不好嗎?」
「好,可如果哪天我不在了呢?」
陸應淮摁住我的肩膀讓我轉過來,「媳婦兒,你放心,我有信心,一定能解決好問題,也不會出事的。」
「你要怎麼解決,這麼多人都解決不了,你一個喪尸,憑什麼讓你去解決?」
陸應淮沒在說話。
新婚夜,我們背對著背,誰也沒睡著。
天亮的時候,陸應淮像往常一樣起床做了早餐,然后抱我起來:「好了媳婦兒,咱們不吵了,我都要走了,給我抱一會兒。」
10
陸應淮走了。
留下了基地的人,那個吵吵嚷嚷的碎嘴子是醫生,其余的都是基地千挑萬選出來的軍人。
作為交換,他們需要在這里保護我。
一直到末日結束。
11
陸應淮離開的第一年,喪尸疫苗研發成功,而我也生下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是個男孩,小名叫圓圓。
陸應淮離開的第二年,大街小巷的喪尸開始被清理,人類的生存范圍逐步擴大。
圓圓會說話了,只是一直不會喊爸爸。
陸應淮離開的第三年,街上再也看不到喪尸了,社會秩序開始恢復,末日的陰影逐漸消退。
基地的人在我的堅持下都走了。
我抱著圓圓坐在院子里,他問我:「媽媽,爸爸去哪兒了?」
「爸爸啊。」我聽著外頭男男女女的嬉鬧聲,「爸爸去天上了。」
【扣扣】
敲門聲響起,我抱著圓圓站起來。
基地的人撤走之前,擔心我們孤兒寡母出事,交代了人不時地來看看我們。
整的我都有退休的錯覺了。
只是……
這一次我猜錯了。
陸應淮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口,依然是熟悉的笑臉:
「媳婦兒,聽說你,到處跟人說我死了?」
「……」
(全文完)
作者:小白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