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沒人知道我有一個家暴的父親,妹妹每次被打后,我也只是去確認一下她沒有死,就足夠了。
……
小楠家要求五十萬彩禮,而我的工作又需要小楠父親的幫忙。
如果失去了這次機會,我這麼多年的奮斗就全部白費了。
我爸也很珍惜小楠家帶來的機會,他告訴我,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那就是讓妹妹陪王總睡一覺,這樣我們家就能拿到一筆錢。
可即便那樣,也湊不夠五十萬。
「年輕小姑娘值錢,不夠就讓她多賣幾次!」
我爸說的時候,雙眼放光,好像在憧憬未來拿到手的巨款。
我雙拳緊握,心中復雜,但也默許了他的決定。
之后我親眼看見我爸在她水里下了安眠藥,親眼看著他把她送到王總那里。
而這一切,我都沒有阻止。
我甚至和我爸一起坐在王總家的真皮沙發上,等著那一場骯臟卑鄙的交易結束,好把妹妹帶回去。
王總家的沙發很軟,可我卻坐不住。
我來到王總那地獄般的臥室門前,輕輕地推開了一條縫。
這像極了,小時候我站在門縫前偷看我妹妹被家暴時的樣子。
妹妹那雙眼睛再無昔日的波瀾,暗淡中更多了幾分死氣。
她突然朝門口看了過來,像兒時那般死死地盯著我。
一股窒息感涌了上來,我連忙關上房門,頭也不回地逃了。
……
妹妹死后,我爸拿著她那天穿的衣服和其他證據威脅王總,如果不給五十萬,就把證據交給警察。
王總最終還是妥協了。
我們得到了五十萬巨款,可妹妹再也回不來了。
妹妹死后,我每日每夜地做著噩夢,濃濃的愧疚感與她最后絕望的眼神將我整個人困住了。
最后,我竟然患上了選擇性失憶癥。
呵!
原來,我真的是殺死妹妹的幫兇!
是我的自私和懦弱害死了她!
她原本期待著她的哥哥和父親能夠解救自己,她原本期待著,有一天她的哥哥會沖出門保護她,她的父親有一天戒掉酒,給她一絲絲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父愛。
可我們這些她本該最親近的人,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禍首!
小瑜帶著她對所有人的失望和恨,毅然決然地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孤獨地離開了人世。
「不要救我。」
這是她最后的話。
我緊握的拳頭,驟然張開,我不斷地、狠狠地扇著自己巴掌。
臉上的刺痛讓我感覺到了一點真實。
我以為自己是來救贖她的,殊不知,我自己才是那個最惡毒的人,我的漠視是壓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哈哈哈……」
我抬起頭,恍惚間仿佛看見她的笑臉。
淚眼朦朧中,妹妹純凈的笑臉漸漸變得扭曲起來。
她那晦暗的眼神寫滿了死氣,面無表情的臉上寫滿了痛恨。
「我恨你。」
她的臉開始模糊,最終化作一團煙,漸漸地散去了。
我伸手想抓住她的影子,卻只碰到了冰冷的空氣。
「我不配當你的哥哥,小瑜。」
「我不配……」
我一個大男人,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
轟——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
雨水打在窗上,我探出手,雨水的冰冷從手心鉆入心底。
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把參與這件事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推向萬劫不復的地獄!
11
回到家已是晚上,我媽在外面上夜班,只剩下我爸在家里喝酒。
見到我,他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看完病了?」
我一怔,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我選擇性失憶的事。
「我都想起來了。」
我轉身給他開了一罐新酒,遞過去。
「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讓它過去吧。等我娶了小楠,我們家就有好日子過了。」
我爸聽了我的話,展開笑顏,接過我手里的酒:「你能這樣想,爸爸很欣慰。」
他說著,將一整罐啤酒喝進去。
我靜靜地站在旁邊,聽著他得意地描述自己是怎麼敲詐王總,怎麼拿到了那五十多萬的。
殊不知,我已經在背后悄悄地按下了錄音鍵。
「好好學著點,這不比工作來得快?」
我露出一抹微笑:「怎麼學?我們可沒有第二個小瑜了,要不然拿爸爸你做局試一試?」
我爸愣了一下,踉蹌著起身要教訓我。
誰知手剛抬起來,便撲通一聲倒在了沙發上。
我微微勾唇,上前狠狠掐了他一把。
他看起來睡得很熟,一點反應都沒有。
安眠藥加酒,效果就是好啊。
我轉身走進臥室,將我爸藏在床底的保險柜拖了出來。
當初他從王總那里拿到錢,沾沾自喜地向我炫耀,還當著我的面把錢藏在了床底下。
對于這筆沾滿鮮血的不義之財,他不敢存到銀行里。
放在家里又怕被別人偷,為此,他特地買了個造價不低的保險柜存錢。
保險柜的安全系數很高,需要指紋解鎖。
我拿起我爸的手指打開了保險柜。
里面是一個黑袋子,打開一看,滿滿的現金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將錢全都裝進了麻袋。
結束之后,我又往保險柜里塞了些等重的廢紙,才把它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