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房子面積不大,只有四十多平。
但事情并不像我想得那麼容易,我把四十平的小房子都翻遍了,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難道我猜錯了?我爸并沒有留下與妹妹相關的證據?
可他只憑空口威脅,就能讓老奸巨猾的王八蛋承認自己的罪行,并用五十萬封住他的嘴嗎?
突然——
「你在這里干什麼?」
我的背后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
我連忙回頭,而我爸拎著個酒瓶站在逆著光的門口,眼神陰狠。
以前我不敢,現在的我卻敢上前抓住他的衣領,沖他嘶吼!
「我全都知道了!」
「我知道妹妹是怎麼死的了!」
「我也知道那些骯臟的彩禮是從哪來的了!」
「你簡直就是畜生!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我爸一愣,隨后無所謂地嘲弄道:「你都知道了?不過那又怎麼樣?你敢殺了我嗎?」
我看著這個畜生緊咬牙齒,是真的想親手殺了他。
他卻忽然又露出猙獰的一抹笑。
「你剛才是在找我賣你妹妹的證據嗎?」
「別白費力氣了。」
「證據早就已經被我給燒了。」
燒了?
不可能,以他的秉性,他怎麼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輕易毀掉?
我正思索間,又聽到他說:「程軒,你又在這里裝什麼好人?」
我詫異地抬起頭看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裝好人?
我爸微微彎下腰,眼神陰狠,一字一句道——
「你是不是忘了?其實你,也是幫兇啊。」
他在說什麼胡話?
我怎麼可能是幫兇?!
從小到大,只有我一個人在默默地關心著小瑜,深深地愛著我唯一的妹妹啊。
突然,我兜里的手機乍響。
「阿軒,預約的時間到了。」
「預約?」
電話那頭,傳來小楠的一聲嘆息。
「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們約的心理醫生啊。你的病情……是不是又加重了?」
我瞟了一眼,在我接電話時,拎著酒瓶的男人已經又出門了。
9
在小楠的陪同下,我半信半疑地來到了醫院。
面前坐著的心理醫生,有些熟悉,可我怎樣都想不起來。
「最近還好嗎?」
我聽到她問,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將最近妹妹被侮辱自殺,我在調查的事情告訴了她。
對面的人聽了,沉默良久,漸漸皺緊了眉頭。
鬼使神差地,我問道:「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你現在的病情,還是調整好心態吧,我給你開點藥,好好休息。至于你妹妹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
她說著,在電腦上輸入信息。
我一聽就急了,讓我不要管小瑜?不可能!
「如果我不管她,她就真的含冤而死了!」
「我至少,至少要讓那些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醫生打字的手頓了一下。
「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
我看到醫生做了個深呼吸,那雙眸子一動不動地看向我。
然后緩緩說道:「程軒,你得的是選擇性失憶癥。事實上,你是在你妹妹死后,受不了刺激,才選擇忘記了過去。」
我后背開始發涼:「我忘記了什麼?」
「當時的你告訴我,你是害死程小瑜的幫兇……」
我猛地站起來,瞪大眼睛死死地看著她。
這不可能!她一定是在說謊!
我失控地對著醫生吼道:「我不是幫兇,是我爸和那群畜生害死了她!」
小楠急忙跑過來將我拉住。
我回頭看她,緊緊抓著她的手,試圖尋找一絲絲寬慰。
「我不是幫兇,對嗎?」
但,我失望了。
小楠的眼神明顯在閃躲,像是在隱瞞著什麼。
我整個人脫力般癱坐在地上,簡直不敢相信。
如果我是幫兇,那我這麼久以來的調查又是為了什麼?
「小楠,告訴我真相。」
我想要知道,他們口中的幫兇,她唯一的哥哥,是不是也像父親一樣殘忍?
小楠糾結一番,最終從包里拿出一個日記本。
我的心跳不自覺地又狂跳起來,感覺自己一直追尋的真相,就在這個本子里。
我緩緩地打開日記本,只有寥寥數筆。
「今天爸爸打我了,好疼……」
「爸爸又打我了,爸爸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哥哥也不理我,我錯了。」
「我以后一定聽話……」
我的手逐漸顫抖,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不再敢往下翻。
可那雙手,就像控制不住罪惡般,翻到了日記本的最后一頁。
寥寥數筆,足以令人陷入冰冷的谷底。
「我被強暴了,我不想活了……我以為爸爸和哥哥是來救我的,可他們只是冷冷看著我,算計我到底值多少錢!」
「原來親情這麼可怕。「
日記到這里戛然而止。
一股窒息感涌上來,我緊緊抓著日記本,大口地喘息。
雖然日記本中對我的描述并不多。
但,我全都想起來了!
這才是我忘掉的,潛意識里試圖掩蓋的真相。
我這個所謂想要救贖妹妹的哥哥,才是在暗地里做著最殘忍的事的人!
10
過去無數個妹妹被虐待的日夜里,我根本沒給她偷偷地送過藥。
我甚至不敢上前,給傷痕累累的妹妹一絲一毫的安慰。
我只是躲在微弱的光下,抱著僥幸心理,認為妹妹不會死,同時慶幸我不是被打的那個人。
我還有自己遠大的理想,也不希望家里的任何人成為我以后履歷上的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