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懷疑地看向我和我媽,他在用眼神示意我們說出真相。
我媽剛要開口,我爸一個狠厲的眼神就甩了過來。
「對……對,是孩子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可能是感覺自己的說服力度不夠,我媽轉頭訓了我一句:「是吧,程軒?你怎麼能讓妹妹玩D子呢?」
我緊咬嘴唇,握緊了雙拳。
我嘴里有腥甜的味道,手心里是指甲刺破手心后鮮紅黏在皮膚上滑膩感。
「是……對不起。」
大夫見我們一家都這麼說,也就沒再理會,轉身離開了。
4
慶幸的是妹妹沒有傷到嚴重,只是在診所住了幾天。
我爸不管她,我媽又要打工賺錢。
我只能請假照顧妹妹。
她臉色仍舊是蒼白的,看到我,暗淡的眼睛在許久之后輕輕地閃了閃。
我將買來的小米粥打開,放到她手里。
「小瑜,別想太多,爸爸……爸爸只是喝多了。」
「嗯,我相信你,爸爸不是故意的。」
她沖我扯了扯嘴角。
我看著她牽強的笑容,心里突然緊緊地揪痛起來。
為什麼明明是爸爸的親生女兒,卻被他這樣對待?
明明妹妹什麼都沒做錯啊。
……
這年,我大學畢業,妹妹正在上高三。
我在學校交了一個女朋友小楠,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小楠不僅家里有錢,還是做記者的。
對于這個兒媳,爸媽很滿意。
我爸更是天天盼望著我能趕緊把小楠娶回家,這樣一來,就再也沒人敢笑話他了。
他受了那麼多年的氣,如今只盼著兒子能夠出人頭地,讓他揚眉吐氣一回。
可小楠的父母卻不愿意女兒嫁給我受苦,逼她跟我分手。
我爸像個乞丐一樣,上門求見人家,卻被人家趕出了家門,最后對他放出話來。
「除非你能拿出五十萬的彩禮,否則就走!」
當然,小楠的家底遠遠不止五十萬。
她父母這樣說,只是想讓我們知難而退。
五十萬,對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是一筆巨款。
我本以為事情就這麼算了,我和小楠終究有緣無分。
可沒想到在我去外地開完研討會回來,就聽到了妹妹的歿訊。而我爸的手里,也莫名其妙多了一筆巨款。
直覺告訴我,這筆錢的背后一定與妹妹的歿脫不開關系。
想到她那雙無辜的大眼睛,我終于鼓起了勇氣。
我要查清楚這一切。
但當時的我怎麼也沒想到,這筆飛來巨款的背后,竟是那麼令人無法想象的骯臟!
5
別人的家是溫馨的避風港,而我的家里只有沒日沒夜的吵鬧聲和痛哭聲。
我爸那個懦夫,把工作的失意全都發泄到妻子女兒身上。
這麼多年,家里的支出和生活全靠我媽一個人操勞。
我看著我媽的頭發,以可見地速度斑白。
而我爸還是一頭烏黑的頭發,經常坐在沙發上喝著他的小9。
他雖然不對我上手,可我對他的恨也深深印在心中。
那時的我沒有能力保護妹妹,只能躲在門縫偷看。
現在的我有了工作,不再依賴那個家庭生存。只等著手上存一點點錢后,我就把妹妹和媽媽接走,讓她遠離這可恨的家。
可為什麼她還沒等到我,就選擇了自我了結呢?
過去無數個日夜,面對多麼大的痛苦,她看著我的目光都努力聚起了一絲光亮。
我能感受到,她對未來還有一點希望,對活著還有執念。
可現在,就連她一直堅守的執念都留不住她了嗎?
在我離開的期間,妹妹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找到妹妹生前在高中的舍友,追問妹妹臨歿前都發生過什麼。
女孩一開始不愿意說,但見我不肯罷休的樣子,才緩緩開口。
「周末放學,我看到程小瑜在校門口,被幾個混混拖走了。」
「混混?」
難道妹妹自我了結是因為校園沖突?
「我怕被他們報復,就選擇了無視。」
女孩說著,不禁掩面哭泣。
「都是我的錯,要是我去喊老師,她就不會走了,嗚嗚……」
望著這個女孩,我沒有責怪,尤其通過她的口,我知道了妹妹的歿與那幾個混混脫不開關系。
「這不是你的錯。」我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疏導完女孩,我給女朋友小楠打了個電話。
「小楠,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幫我查個叫王健的小混混,就在市高中一帶。」
妹妹的舍友告訴我,王健是那幾個混混的頭目。因為王健認識她,她才沒敢上前幫忙,也不敢告訴老師。
如今妹妹人都沒了,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而小楠身為記者,擁有龐大的情報網,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我。
我心中一熱,不管家里怎麼為難,女朋友始終都是站在我這邊的。
從小在那樣冷漠的家庭長大,遇到熱情的記者小楠,我心底的防線頃刻之間崩塌了。
6
小楠很快查到王健的所在地,按照她發給我的地址,我很快就趕到了那個地方。
小楠正站在一個小賣部門前沖我招手,我急忙跑了過去。
「小賣部的老板說,王健經常會在這一帶晃悠。」
老板聽了小楠的話,也點頭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