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恍惚,忍不住問:「你真的是機器?」
系統沒回答,卻反問道:「你在這里絕望等候死亡,施暴者享受榮華富貴美人成群,公平嗎?」
我呼吸一滯。
系統接著說:
「他辱你至此卻沒有代價,大好前程、嬌妻幼子伸手即來,而你枯骨黃土,與蛆蟲腐蠅為伴。」
「甘心嗎?」
我猛地閉上眼。
當然不甘心。
甚至骨子里都在叫囂著恨意。
蕭宴把我扒光丟給下屬,我跪著拽著他的袖子,哭著求他饒我一次。
蕭宴狹長的狐貍眼瞇著,掰開我的手,冷聲在我耳畔說道:
「你這樣的人,活該被千人騎……」
我抬手摔了跟前的茶杯。
心臟一抽一抽,疼得格外清晰。
「好。」我告訴系統,「我答應回去。」
讓蕭宴說出「愛我」兩個字,還有——讓他付出代價。
5
大概受了系統的激將,決定做得極為沖動,我忍不住揉著太陽穴。
著實想不到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會創造一副和上次一模一樣的身子,投放在小說世界。」
系統按部就班做安排:「你可以選擇初次投放地點。」
我把圍巾裹得緊了些,想了想:
「你說男主差點兒把女主弄死。」
「就那個時間地點吧。」
眼前很快出現一抹白光,不過眨眼間便換了場景。
眼前是一片叢林,空氣中彌漫著血腥。
沈婉趴在枯葉下,臉頰瘦凸出來,上面劃拉著血痕,眸色猙獰可怖。
手掌無力耷拉在兩側,腕間碎骨清晰可見。
我站在她跟前,靜靜地看。
蕭宴可真狠啊。
昔日疼到骨子里的情人,前一秒尚且抱著她甜言蜜語,下一秒就能掰碎她的腕骨,任她在這野外自生自滅。
我淡聲喊道:「沈婉。」
她艱難抬頭,然后像見了鬼一樣猛地向后蠕動,胳膊肘撐著沙土碎石,留下一片血痕。
我輕聲道:
「昔日你仗著他作威作福,如今他厭了你,和昔日的我沒有分別。」我把身上的圍巾裹緊了些,「曾經他怎麼對我,如今便會怎麼對你。如今像條狗一樣趴在這,將來又會怎樣?」
看著她如我所愿露出驚恐的神情,眸子里流露著濃烈的恐懼。
我突然感到惡劣的興奮。
抬腳踩過她盡碎的腕骨,聽著她疼痛的嘶吼和抽泣,詭異的快感充斥著我的內心。
曾經我與人為善,事事求個和氣,卻沒得到什麼好下場。
想來在這瘋批的世界里,想贏,就要比他們更瘋。
手指剛湊到口袋里想拿刀給沈婉個痛快,系統突然竄出來:
「你別走火入魔了。」
「跟一群瘋子比瘋有什麼意思?」
「殺人放火這種事,做了就是一輩子的夢魘。」它耐心勸說,「別為了不值得的人臟了自己的手。」
理智稍稍回籠。
被血腥與仇恨控制的大腦清醒過來,我一下子松開握著刀柄的手。
閉了閉眼,我問:「你是人?」
它不說話了。
遠處傳來汽車轟鳴,我躲在樹后,看著蕭宴慢條斯理地邁下來,后面跟著沈家焦急的人影。
蕭宴冷淡的聲音夾雜著不耐煩:「我說過她好好的,沒死。」
沈家人把沈婉抱起來,氣憤地盯著蕭宴,敢怒不敢言。
蕭宴漫不經心的眸光掠過我藏身處。
骨子里對他的恐懼讓我忍不住瑟縮了下。
他抬眸。
「誰?」
我深吸一口氣,按捺住顫抖的身子,抱著胳膊緩緩走出去。
蕭宴的眸光一瞬間暗沉下來,陰鷙得看不清眼底情緒。
6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緩緩擰了擰手腕,掐住我的脖頸。
聲音陰沉:「你是誰?」
我茫然搖了搖頭,結結巴巴地說:「我不……不知道。」
「哦?是嗎?」
他面無表情地冷笑,手指一點點收緊。
我的臉色漲紅起來,窒息的觸感充斥著腦海,忍不住掙扎拍打,淚水從眼角滑落——
蕭宴像被燙到一般收回手。
他胸膛起伏著,轉身吩咐:「把她帶回去。」
我咽了口口水,安分地跟在他身后。
蕭宴頗有幾分魂不守舍,連沈婉都忘記交代,盯著我看了好半晌,徑直要求開車。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
嗓音沙啞:「你是誰?」
「我不知道。」
我抿唇:「我剛醒來就在這里了。」
「你叫什麼?」
「不知道。」
他冷笑了聲:「知道騙我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嗎?」
我搖了搖頭。
「喂狗。」
我猛地往后蜷縮了下,離他盡可能地遠。
卻不知這動作哪里招惹到了蕭宴,他眸子突然猩紅起來,一把抓住我,將我的腦袋摁在懷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我能聽見他猛烈撞擊的心跳。
他陰森的聲音響起來:「你最好沒有騙我。」
「從今天起,你叫阮梔,記住了嗎?」
阮梔。
我的名字,取自媽媽生我時,窗外恰好探進來的梔子花。
我唇角勾了勾,身子趴在蕭宴的胸膛里,忍不住牽出一抹冷笑。
替身梗嗎?
蕭宴,你什麼時候也這麼俗氣?
7
蕭宴將我安置在郊外一棟別墅。
房間里,我跪坐著沉思,系統竄出來聊天:
「你裝失憶,這前面攻略的不就前功盡棄了?」
「那我不裝,告訴他我假死,讓他氣狠了直接弄死我?」
系統無言,只能說:「祝你好運。」
我嘆了口氣。
蕭宴此人,心狠手辣,蛇蝎心腸,偏偏生了一副最恭順柔美的長相,不知道騙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