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一些朋友逛逛街買買珠寶包包,出國旅游參加一些慈善晚宴、名媛 party,多開心。」
我和謝淵的朋友都以為我是他的女朋友,謝淵也沒反駁過,但我們沒在談戀愛。
若是實在要給我們的關系定位的話,我大概就是他看得順眼的寵物。
對,寵物。
謝淵說有他護著我,我不用這麼努力。
我當時坐在他身邊背單詞,想我為什麼這麼努力。
可能是因為很小很小的時候,在我爸永遠不回來的深夜,我媽媽就一直抱著我,一邊哭一邊說:「阿冉阿冉,你好好讀書,讀書能改變命運,這樣你爸爸才會喜歡你。」
于是我很認真的讀書,從小到大我一直是第一,可每次歡天喜地的將成績單遞給我爸,他永遠不假辭色,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因為不喜歡這個老婆,所以連帶和她的孩子也一樣的不喜歡。
我媽媽有時候崩潰哭起來的時候也會打我,一邊打一邊罵:「你為什麼這麼沒用?你為什麼不能討你爸爸歡心?你再乖一點,阿冉,你再優秀一點啊。」
我很努力的優秀,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能有什麼用?
直到謝家五代單傳的長孫謝淵十二歲生日那年。
謝淵眾星捧月,在切蛋糕的時候目光漫不經心的懶懶在人群中打量,最后定格在我身上,眼睛亮了亮,然后把他十二歲的第一塊生日蛋糕遞給我,說:「我喜歡你,你叫什麼?」
就像看中一只好看的寵物。
我所有的努力和優秀都抵不過謝淵青睞的輕飄飄的一句我喜歡你。
眾人驚愕,謝家長輩笑的樂不可支,我爸的目光也落到我身上。
名門望族下掩蓋的是早已腐爛的斷裂的資金流,我家除了維持一個面子上地位,家里負債良多,我爸需要數額龐大的資金流。
那之后我媽的口頭禪就變了,她會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去謝家,跟我說:「阿冉乖,你要討好謝淵知道嗎?要聽他的話。」
我爸也終于注目到我,在和謝淵爸爸談生意的時候都會帶上我,第一句話必然是:「謝淵還挺喜歡阿冉的,兩個孩子的緣分……」
我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是一只寵物狗。
需要討人歡心的寵物狗。
那之后的幼時的我每一天都活的窒息和恐懼。
窒息我身邊每個人都耳提面命要我努力討好謝淵,又恐懼某天謝淵對我失去興趣我失去價值。
謝淵問我為什麼這麼努力學習,可能是我期望,學習有一天,也能改變我自己的命運吧。
我想脫離我現在身邊的一切人和事,我想有天自由的飛翔,為自己而活。
雖然天方夜譚,但萬一呢?
不過這話不能和謝淵說,我只在他的問話里對他微笑:「我喜歡念書。」
他懶洋洋的問我:「那你準備去哪個班?A 班都是一幫只會讀書的呆子,無聊死了,要不還是跟我一個班吧,我和老趙說一聲。」
老趙是學校校長。
我低垂眼睫,頭一次反駁他,但用的還是征詢他的意見的口氣:「可是你知道的,我喜歡清凈。」
謝淵把玩我頭發的手頓了頓,過了很久才說:「那行吧,不過你要記得阿冉,我不勉強你是對你的恩賜,你知道嗎?」
我沒有說話,我很擅長沉默,謝淵已經習以為常,所以也沒有說話。
4
我和宋漠第一次發生交集是因為一場意外。
我和他一個班,那是一個很平常的下午,物理老師拿著競賽報名表在走廊叫住我,讓我遞給宋漠。
我到教室才發現宋漠不在,我并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但那晚謝淵有個朋友間的聚會,我不想出席這樣的場合,要給自己找點事做,所以我從群文件里找到班里同學的通訊錄表格,找到宋漠的家庭住址,然后自己打車去了。
車停在一個很狹窄的巷口,路兩邊都堆著垃圾,氣味很刺鼻,我以前跟謝淵一起去貧民區做過捐款,大抵這世界上所有的貧民區都是大同小異,我面不改色的一個一個門牌號找過去,最后竟然讓我找到了。
我看見了宋漠的爸爸,我其實一直好奇宋漠的成長環境,我很好奇什麼樣的家庭才能培養出他這樣的……這樣的人。
但和想象的不一樣,他爸爸是很枯槁的一個人,沒了一條腿,瘦小怯弱,看見我又驚又喜又局促,結結巴巴的說:「小漠的……同學,你好你好……」
我很有禮貌的喊他叔叔。
宋漠不在,聽說是去兼職了。
他爸爸有些受寵若驚,局促的招待我,他家看起來也就不到二十幾平,坐向朝北,所以很陰暗,但收拾的很干凈,雜物都壘的整整齊齊。
我將競賽表遞給他爸爸之后就要走,但他爸爸已經插上熱得快燒水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宋漠每次來上課都會帶那種一塊錢一瓶的礦泉水,我一直以為那是他每天買的水,直到有天某個同學在班里聚在一起大聲的討論,說撞見宋漠用空瓶接自來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