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我這個能力有人質疑也正常,平常心,平常心。
結果,我和肖川走到離局長辦公室十米開外就聽到了堪稱獅吼功的咆哮聲了。聽他的話音是正為媒體大肆報道我協助靳未和肖川破案的事大發雷霆呢。
「丟人丟到家了,用一個不知底細的外人來破案,還什麼物語者,你咋不說是終結者呢?」
我一進門就看到了那姓魏的局長鐵青的臉,得,這一天的好心情瞬間被敗得差不多了。
「神婆來了,神婆來了。」
一屋子桌子、椅子、柜子什麼的一個比一個叫得歡。
看來,我沒到的時候,這老頭沒少罵我啊。
「你叫凌靈?」
我點頭。
「聽說你是什麼物語者?」
「算是吧。」我淡定地看了眼一臉歉意的肖川。
放心,老頭子一個,本仙女不懼。
「現在你告訴我,我這張桌子左邊抽屜里有什麼東西?」
我看向魏局面前的辦公桌,桌子一臉同情地看向我,沖我小聲嘟囔了幾句:
「一把舊手槍,編號 7749,一枚二等功勛章,還有一盒治便秘的藥。」
「咳咳。」老頭兒一張老臉略顯尷尬。
「有兩下子。你再猜猜我桌子上那張紙寫的什麼?」
「左不過寫的『丟人』兩字。」
魏局兩眼「唰」一下亮了,立在一旁的靳未努力憋笑。
「您老人家驗證過了,請問本神婆可以走了嗎?」
不是就你有脾氣,本仙女也有脾氣好不?
魏局看向望天的靳未和跟我甜蜜對視的肖川,求助未果,便一改剛才囂張氣焰,低聲下氣地道:
「丫頭,你等等,你再幫我個忙,我手里有個懸案,十多年了都沒抓住兇手……」
「我一個神婆恐怕幫不了您老人家的大忙……」
一看我真的要走,這仨人開始慌了。
「凌靈,破了案子,魏局請你吃大餐,地方隨你選。」靳未摸著臉上的胡茬兒很雞賊地笑著道。
「對,對,對。」魏局一臉諂媚地笑。
「魏局的兒子十九年前回家路上被人擄走,殺掉分尸了,尸塊被兇手埋在沙灘上。那時魏局是重案組大組長,破了很多大案要案,抓了很多窮兇極惡的罪犯,但是唯獨自己兒子的案子破不了。十九年了,還有一年就超過追訴時效了,這案子是他一輩子的心結。」
肖川低聲對我說道。
我望向還在一個勁兒沖我笑,不到六十就頭發白得一根兒不剩的魏局,突然心里不是滋味。
「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幫到你。」
老頭子一聽忙說沒問題,幫看看就行。
11
物證室里最里面的一間小房間內,放的都是破不了的陳年舊案,這里的氣氛異常壓抑。
癲狂的笑聲,神經質般的哭聲,喃喃自語聲,讓我恍如進了一間鬼屋。
魏局一進這間屋子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若是時間能倒流,我一定去接小奇回家,而不是讓他一個人坐火車回來。」
「多大了?自己坐火車。」
「十一歲。」
這,父母也心太大了,火車上啥人都有,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自己出遠門,能不出意外嗎?
「那年小奇放暑假,想去外婆家,我就把他送到了外婆家,一天一夜的火車。后來快開學了,正好那時候我手里有個案子走不開,就讓他自己買票回來,但是車到站我去接,等了一趟又一趟的火車,小奇就是沒下來。人就這麼沒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一個月后,在半路,火車路線經過的一個城市,沙灘上發現了腐爛的尸塊,經過 DNA 檢驗,是小奇。」
魏局斷斷續續說完這些話,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我很想說一些責怪他的話,但是我知道,他已經責怪了自己十九年,便生生地咽下了這些話。
魏局說小奇的案子之所以破不了,一是因為他坐的那輛火車沒有安攝像頭,二是路途遙遠,途徑一二十個站點,三是無法找到和確定案發第一現場,四是小奇被找到的時候尸體已高度腐爛,很多證據已經丟失。
他顫著手,從一個盒子里拿出一個紅繩加黑絲編織的手鏈,也許是由于時間久遠,也許是因為被血水浸泡,紅繩已經變成暗沉的黑紅。
「這是他唯一的遺物,是他五歲的時候,他媽媽去世前用自己的頭發加紅繩親手編織的手環,我就是憑這個一眼認出了我兒子……」
說到這里,這個宛如枯藤的老人蹲下來,抱著頭,低聲嗚咽。
我心里如同打翻了一碗熱醋,酸澀中帶著一絲蒸騰而起的霧氣。
我仔細盯著這根陳舊的紅繩看,把耳朵湊近了聽,我比任何時候都想聽到一個東西張口說話。
可半天它都沒有出聲,它只是靜靜看著我。
它沒開口,裝它的木盒子卻開口了:
「喂,繩仔,說話啊,告訴她,是誰殺了小奇。你念叨了十幾年,咋今兒啞巴了?」
又過了足足十幾秒。
這根紅繩才嘆了口氣道:「這人小奇認識,否則小奇不會跟他走,小奇雖然小,但是很懂事,不會跟陌生人走。
這個人的親弟弟被小奇爸爸大義滅親抓了,判了死刑,你告訴小奇爸爸,他就知道是誰了。」
「但是,就算知道是他又有什麼用?沒有證據,怎麼抓他?就算殺了他,小奇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