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這哪是緊張,我只是太久沒有看到過時予眼中這般火熱的視線,我怕,害怕他或許已經知道了點什麼。
時予一瞬不瞬地看著我,嗓音無限暗啞,細聽之下甚至有些哽咽:
「第一個問題,我和他,你選誰?」
我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瘋了吧!竟然問這種問題!
不過我分得清狀況。
我直直地看著他,毫不猶豫開口:「我選江硯。」
時予烏黑的瞳孔黯淡幾分,他繼續問:
「當初和我分手,是迫不得已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再次堅定地開口:「不是,只是因為遇到了更好的人。」
他:「你們要結婚了嗎?」
我斬釘截鐵:「是!」
他:「那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
我語氣堅定:「不可能有!」
時予忽然笑了,一貫清冷的人笑起來, 就如同天上那輪弦月掉入水中,泛起一陣陣波光漣漪。
他聲線清潤,帶著一股子愉悅:「阿榆,你在說謊。
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往后不必再騙我了。」
我雙眼正大,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怎麼會知道我一直以來都在騙他?
當初他媽給我錢時,就特意叮囑過她說的話絕對不能讓時予知道。
所以分手時,我成為了那個既拿了他家錢,還劈腿甩了他的人。
那天,他跪在雨中求我復合,我當著他的面上了江硯的車。
17
藏了這麼久的謊言被當場拆穿,我心中復雜萬分。
這麼久以來,心中壓抑的情緒爆發出來,我朝著時予大吼:
「所以一切就都是我的錯了對嗎?
你明明知道了真相,還跑過來問我,你覺得這樣很好玩是嗎?」
說完,我的眼淚像是打開了開關,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
我是有錯,我為了錢選擇了欺騙他拋棄他,可是我當時并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啊!
家里所有的壓力像大山一樣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我當時只能這麼做。
我不顧客廳里面還坐著的兩人,也不顧后面的呼喊聲,徑直向門口跑出去。
風吹過我的耳后,所有風景和建筑物在我身后急劇后退。
周圍人用奇異的眼神看著我,視線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猜他們一定是在想,怎麼會有人大白天的穿著睡衣就跑了出來,還是哭著的。
到最后,拖鞋不知道跑掉哪了,我只能一步步的往前走。
天空中一瞬間下起了傾盆大雨,霎時間,我全身被雨水澆了個透。
「阿榆!」
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我的手腕被人拉住,時予一把將我攬入懷中。
我試圖掙扎,卻被他抱得更緊,腰間手臂的力量似是要把我揉碎。
我兇巴巴地開口:「你放開我!」
他抿了抿唇:「我不放!」
我:「你放不放?」
他:「不放!」
我:「你——啊——」
身體驟然騰空,我不受控制的尖叫一聲。
他把我整個人抱了起來,讓我光著的腳踩在他柔軟的鞋面上。
下一刻,他低下頭來,堵住了我的翕張的唇。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放開了我,直接把我打橫抱起,走向一旁的車。
雨水打在我們的身上,順著他修長筆直的雙腿流下,在地上形成坑坑洼洼的積水。
回來后,我意料之中的感冒了,時予也是。
他一一耐心的和我解釋那天我從醫院走后發生的事情。
原來,那天我在病房門口和他媽媽說的話,他全部都聽到了。
最后也是因為聽到我說要永遠不出現在他的面前,這才氣急攻心吐血暈倒。
事后,他動了一場手術,所以這才間隔了好幾天才找過來。
說到這里,他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神色溫柔繾綣地望著我一字一頓地開口:
「阿榆,幸好你還在原地,我還未放棄。」
番外(時予視角):
出國一年多了,我以為自己能做到永遠忘記她。
可是我的生活中卻處處充滿著她的影子。
不僅忘不了她,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想她,這種思念深入骨髓。
回國第一件事,就是見她。
笑死,阿榆她可能還不知道,她體檢掛號的那家醫院就是我家名下的企業。
醫院科室的那次相遇,不過是我提前在那里蹲點守株待兔。
看到她,我表面上假裝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實則內心激動無比。
阿榆問我能不能換個醫生,自然是不能!
不然我提前準備的見面,那豈不是都泡湯了?!
更何況,測心電圖這種事,怎麼能交給其他醫生。
我只能騙她說女醫生都放假,現在只有我在這。
做心電圖怎麼可能所有的醫生都放假,那不過都是我提前支走了而已。
等到我給她測完,那些醫生又會立刻過來。
至于門外那些排著隊的女生,自然不歸我管。
然而在看到她胸口處的紅印時,直接給我當頭澆了一罐冷水。
原來她和她男朋友之間的進展已經這麼快了嗎?
想想也是,畢竟都一年多了。
我很迷茫很難過,我忽然不知道這次回國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想以前那樣苦苦哀求她,求復合嗎?
不,以前她不同意復合,現在時隔這麼久,更加不可能!
但那又怎樣,我不可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