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抬頭,開始給我一字一頓的分析:
「姐姐,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會一回國,就搬到這里來住,而且,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昨天也是他把你給惹哭了吧。
所以,姐姐,我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一下我。」
對上他滿是期盼的雙眼,我如鯁在喉。
江硯說的沒錯,時予家境優渥,他為什麼不住大別墅,而是選擇搬來這個連電梯都沒有的老式公寓。
這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是自己一直逃避,不愿意正式面對這件事情而已。
「好,我答應你。」我直視他的眼睛說。
江硯笑了,像是冬日里的陽光,融化了最后一捧冰雪,純澈又干凈。
他若是小太陽的話,那時予就是小月亮。
一個溫暖陽光,另一個清雋出塵。
11
自從我答應了江硯,他就沒有一天消停過。
每天都給我做各式各樣的好吃的,美名其曰是抓住女人的心先抓住女人的胃。
他每次見面都會給我準備驚喜,藏在身后的那只手里面會有玫瑰花、糖果、千紙鶴、小星星……
不昂貴但用心。
我很清楚他是想要干什麼,然而每次拒絕他時,他都會可憐巴巴的和我說:
「桑桑,就算是名義上的男朋友,我也想裝的像一點。」
不知道是有意無意,每次他送我小驚喜的時候,總是恰好能碰上時予回來。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江硯深情款款地注視著我,從背后拿出一個精美的禮盒。
我眼皮一跳,感覺要大事不妙。
余光一瞥,果然看到時予的車停靠在一旁,他正打開車門下來。
我匆忙移回視線,看著江硯打開禮盒。
里面是赫然是一顆鉆戒。
流光溢彩,璀璨奪目。
「桑桑,從我第一眼看到它時,我就覺得它很配你。
你覺得如何?」
「我……我覺得還挺好看的。」
我臉上堆出笑容,說出來的話不受控制的結巴。
我能感受到時予一步步的靠近,感受到周圍的氣壓驟降。
等到他終于從我身旁經過,那股冰冷的氣息徹底消散,我才松了一口氣。
重新看向江硯,我鄭重其事的開口:「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12
上樓梯時,我撞見了時予。
他正恣意懶散地坐在階梯上,完全沒有了平日里一絲不茍的模樣。
地面上黑乎乎的油煙和灰塵與他身上的白襯衣對比起來,格格不入。
見到我來,他抬頭望過來。
我這才發現,幾天不見,他平常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眸竟然布滿了紅血絲,整個人看起來疲憊又脆弱。
他舔了舔干澀的唇,聲線沙啞:「沒想到一眨眼,你就要結婚了。」
我目瞪狗呆:「???」
結婚?
和誰??
我怎麼不知道???
眼看他起身要走,我連忙出聲:「等等,你——」
他不等我說完,「戒指很好看,確實很襯你。」
「不是,我——」
他只留了我一個孤單寂寞冷的背影。
我啞口無言,感覺額頭上有三條黑線滑下來。
半夜,我被一通電話驚醒。
「您好,請問是桑榆桑小姐嗎?這邊是第一人民醫院,有位時先生在酒吧胃出血被送了過來。
他的第一緊急聯系人是你,現在他情況有些嚴重,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情況很嚴重?
不會……
我二話不說,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朝著手機那邊來了一句:
「地址在哪?我現在去的話還能見到他最后一面嗎?」
不過一會兒,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咬牙切齒聲:
「桑榆,我是病了,不是死了咳……咳咳……」
「時先生!」
「時先生!您別激動!」
「時先生!您怎麼樣了?」
「……」
一陣嘈雜的聲音過后,又傳來了護士小姐姐的聲音:
「桑小姐,時先生剛才暈倒過去了,你快過來吧!」
我小雞啄米般點點頭:「好嘞,馬上來!」
趕到醫院的時候,時予正躺在病床上打點滴。
他平時清俊的臉上此刻蒼白得毫無血色,眼瞼下方有著嚴重的淤青,整個人彌漫著一股滔天的酒氣。
不過是僅僅半天沒見,他就已經虛弱到了這般地步。
想起剛才他暈倒起碼有我一半的功勞在里面,愧疚使然,我決定今晚留下來好好照顧他。
從一旁搬來一條小凳子,我將他整個人往旁邊挪了挪,雙手往床上一放,開始補覺。
嗯,這是為了更好的照顧他。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我蹭了蹭柔軟的枕頭,上面濕意滿滿,迷迷糊糊中我意識到自己應該是流口水了。
睡意朦朧中睜了睜眼,正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時,我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怎麼到床上來了,不是應該……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環顧四周。
映入眼簾的是坐在窗邊看書的時予,陽光從窗外傾瀉下來,落在他骨節分明的指尖。
隨著他翻頁的動作,像是在跳動的音符,譜出動人的書聲。
「咳咳……醒了?」
他于書中抬眼望我,嗓音極度沙啞。
我飛一般的速度從床上滾下來,低頭垂眼雙手交錯放在身前,聲若蚊蠅:
「要不,你上去躺著休息一會兒。」
畢竟一來醫院就霸占人家床的事情,還是不大好意思。
他挑了挑眉,反問一句:「你確定,嗯?」
偷瞄了一眼此時床上已經被口水暈濕的枕頭,我臉上一熱,匆忙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