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請假需要提供紙質證明，我這邊也要備案。」

「好、好吧，那我去打印一下。」

我尷尬地把請假單拿回來，剛轉身要走就被一份文件橫在眼前攔了回來。

「我多印了一份，給你吧。」

我把文件拿下來，看著攔在我面前的那只手，嗯，挺白，骨節挺好看，品位還行，戴的戒指和腕表很別致。

至于手的主人——

我抬頭向上看，果不其然，是那個拱我 208 號白菜的香水豬。

「你為什麼會打印這個？」

江丞禮貌地用雙手把請假單遞到輔導員面前，側頭看著我，很短促地笑了一聲：「請假去比賽啊。」

「你不是……」不是只有省賽第一能進決賽嗎？

他瞇了瞇眼，然后露出一種「我懂了」的表情，拿出手機滑了幾下。

江丞舉起手機給我看：「這是 A 組的獲獎作品，你是 A 組第一的隊長？」

我點點頭。

他往下滑了一頁：「這是 B 組。」

第一行的隊長那一欄，赫然寫著「江丞」。

就，感覺有被嘲諷到。

8.

我把「江丞作為 2B 組的代表人物也要去參加國賽」這件事跟隊友們講了。

「對啊，A 組和 B 組各選一隊。」

「你不會剛知道吧？」

「猜到了，按照年姐的耐心，她肯定不會看通知的下一頁的。」

「沒關系年年，不用怕他，我們現在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

感謝隊友們不算安慰的安慰。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9.

比賽在兩周后，我開始了沒日沒夜的修改。

一臺電腦一根煙，一個 bug 調一天。

終于，在我把第 18.6 版項目計劃書發到群里時，電腦屏幕暗了下來。

「電量不足，請連接電源！」

想起來待會兒還要開線上的賽前培訓會議，我灰溜溜地抱著電腦找插座，如果我沒記錯，這家咖啡廳有幾個位子是可以充電的——只不過人坐滿了而已。

我看了看嗷嗷待哺的電腦，又看了看一個似乎還算友好的背影，厚著臉皮走過去：「同學，請問你座位下的插座可以借我充半小時麼？」

不出意外的話要出意外了。

因為雖然那人還背對著我，但我好像聞到了似曾相識的香水豬的味道。

「可以。」

江丞頭也沒回，伸出一只手把插頭拔了下來，然后繼續在鍵盤上進行一些手指靈活 IQ 更高的展示。

看起來也在忙。

插座在桌子底下，我小心翼翼地蹲下去，想趁他還沒發現是我的時候插上電腦就跑。

「咔噠」一聲，電腦續命成功，我抬起頭想偵察一下敵情——

香水豬正低著頭看我。

奇妙的角度，恐怖的四目相對。

「你好，香——」我猛地剎住車，「你好，2B 組的朋友。」

江丞的兩條劍眉擰了擰，似笑非笑：「我好香？」

完了，我覺得自己好像那個洪世賢。

「呃，不是，我是說，你好像很努力，這樣搞得我壓力很大。」

香水豬靠在椅子背上：「所以你要在桌子底下蹲著開會？順便可以盯著我的進度？」

就目前這個尷尬的局面看來，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想用他的腿當背景板，那麼桌子底下對我來說不失為一個好歸宿。

「應該不會。」我往外挪，「我馬上走！」

「咚」的一聲，有個人的頭撞上了桌角。

應該是我的，但好像又不是，因為我沒覺得疼。

「小心！」他倒吸一口冷氣，「你要是撞傻了，我自己去國賽多沒意思。」

我呵呵一笑：「沒事，我頭鐵，不疼。」

江丞甩了甩手：「是夠鐵的。」

10.

培訓會又臭又長，咖啡廳都打烊了還在講。

江丞和我雙雙抱著電腦被店員趕了出來，異口同聲：「去哪？」

我抬了抬下巴：「那邊有個 24h 營業的便利店，里面有桌椅。」

還有關東煮和烤紅薯。

他點點頭：「去看看還有沒有位子。」

位子有沒有不重要，有我最喜歡的豆皮串和魔芋絲就夠了。

11.

開完會已經很晚了，江丞非說晚上不安全，一路把我送回了宿舍。

他說：「憑咱倆目前的關系，你要是出了事，我會變成頭號懷疑對象，麻煩。」

我攤攤手：「那我死得其所。」

江丞嗤笑一聲，背上包徑直往前走。

「老實交代！」

一進宿舍，周涵就拿著掃把指著我。

「？」我眉心跳了跳，「你干什麼？被霍格沃茨錄取了？準備騎掃把沖了？」

「別打岔！」她勾上我的肩膀，「說說，你和咱們系那個鳥不拉屎的江大神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我掰著手指數，「我踩掉過他的鞋，他比我高 0.05 分，現在我倆又是同一個比賽的競爭對手——情況好像有點復雜，可能這輩子都很難和解了。」

周涵撇撇嘴：「避重就輕，人家給我建了那個模型之后，可是直沖你去的，還問了一堆——」

「你還好意思提這事？」我反手把她拖到桌子前，「趕緊的，下禮拜又要交作業，趕緊寫，寫不完今天別睡！！」

周涵在電腦面前磨嘰了半個小時就上床睡覺了。

我很擔心再次出現上次那樣的父債子償事件，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憂心忡忡。

食堂旁邊的流浪貓沖我喵喵叫了幾聲，我從包里拿出貓條喂它。

「你咋不吃呢？」我 rua 了它的頭一把，「不會吧大爺，貓條都滿足不了你了？」

一陣邪門的風刮過來，帶來了一陣熟悉的香氣。

我警惕地四處看了看，確認了江丞不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