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月十五日，天氣晴。

江樾去外省出差，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我趁著這個機會，久違給出了趟門。

其實是去網戀奔現。

我以在家里太悶了為借口，纏著保姆阿姨帶我一起去買菜。

和謝以寧約好的餐廳，就在市場旁邊。

我們到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很久。

我遙遙看過去，謝以寧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乖乖的，穿著普通的衛衣和休閑褲，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眼鏡，清清瘦瘦，看來不怎麼精致，但當鏡頭拉近八倍之后，我驚為天人！

靠，這劍眉星目，真的帥！

是絲毫不亞于江樾之下，誰看誰迷糊啊！

突然有點小激動了怎麼辦。

不過，我還是沒勇氣以這副尊容跟他見面，所以早就把陸喬伊叫了出來，自己則是坐在副駕駛上，全程觀看戲劇性的一幕。

陸喬伊以為我在餐廳，進去是為了見我，到了餐廳一陣張望；

謝以寧等的有些急了，發消息問我怎麼還沒到，我說我到了啊，穿粉色裙子的就是我，謝以寧目光鎖定陸喬伊，面露羞澀，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從位子上起身要來找「我」；

我趕緊打電話給陸喬伊，說錯了錯了，我約你的地方是 XXX，陸喬伊聞言，不疑有他，轉身就離開了餐廳；

謝以寧還沒打招呼就撲了個空，我馬上給他發消息說抱歉，突然有事，不能約了。

從始至終，他倆面都沒挨上，但謝以寧堅定地以為陸喬伊就是我。     

說：「姐姐，我沒想到你這麼漂亮。」

哼，小樣，我沒躺進盒子里之前比她好看多了。

總之，這次見面在我聰明才智的加持下堪稱完美。

除了回家的時候，迎面撞上了江樾。

本該在外省出差的江樾，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陰沉著臉等待我的到來。

「你去哪兒了？」

我支支吾吾，「去買菜了……」

「買菜？」

江樾眉頭緊鎖，顯然是不相信。

「其實是在家待太久了，想出去透透風……」

「透風？陸喬伊打電話告訴我，你約她出去了。」

我膽戰心驚這麼久，生怕他盤出來我網戀的事情，結果：？？？

瑪德，居然是因為陸喬伊對我興師問罪。

不過我也不是等閑角色，瞬間就進入了戰斗狀態，開啟憤怒模式，「好哇，這麼兇，就是因為我招惹到你的小情人了是不是！」

「你們這些狗男人，真是一個都靠不住，之前口口聲聲說愛我，什麼替身都不如我，這才幾天啊，居然就因為陸喬伊這麼兇我！」

「那要是再過段時間，還不得把我數據給毀滅了啊！要不干脆就現在動手吧，省得以后還麻煩。」

「我沒了以后，你也不必口口聲聲都為了我，你和陸喬伊的感情路上也沒有絆腳石了！」

我氣呼呼地發瘋，終于拿捏住了他。

他很無奈，卻也不敢再跟我說一句重話。

「翩翩，我只是擔心你。」

「你該知道，現在你這樣的狀態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這麼多年我一直藏著掖著，就是怕被別人發現這個秘密，傷害到你！」

江樾這些年確實如履薄冰，為了隱瞞家里還有我這個擁有人類意識的非人體這件事，他從不交朋友，一直獨來獨往，除了工作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社交。

就連家里零星幾個傭人，也都是簽了天價保密協議的，活得與世隔絕。

耗費這麼多的人力物力，他當然想讓我安安分分的，不要多生事端。

他的苦心，我未必不懂。

可是那又怎麼樣。

現在悉心守護我的是他，未來親手毀了我的也是他。

多諷刺。

我好還是壞，生還是死，怎麼樣都是他說了算，我本來早該死了，變成現在這種模樣，過這樣的人生也是他強加給我，我從頭到尾都沒得選。

在所謂的「愛」的裹挾下，我壓抑得快要瘋了。

12

江樾看我不說話，也有些慌了。

他把我抱在懷里，手都是有些抖的。

「翩翩，是我錯了，不該兇你。」

「我也知道你不好受，再等一等，公司的實驗進度已經加快了，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恢復自由身。」

「可我對占有另外一個人的身體沒有興趣，江樾，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我從不懷疑江樾的能力，這個人工智能的少年天才一定可以按照他說的那樣，把我從這個破盒子里拯救出來，植入另一個人的身體。

可那個人又有什麼錯，憑什麼就要被我奪舍，而且即便是通過這樣的方式獲得了自由，我就能快樂嗎？ 

不，只會陷入另一種痛苦。

江樾有意地忽略掉了這句話，轉而岔開話題：「你不是想出去透風嗎，我帶你去怎麼樣，新區最近開了一家餐廳，味道不錯，很多情侶去打卡……」

我：「不用，我已經約過了。」

「實話跟你說吧，你跟陸喬伊約會千金博一笑的時候，我也沒閑著，在網上談了個小奶狗，比你年輕還比你帥氣，我瘋狂打賞給他砸錢，今天出去就是奔現的。」

我說的一臉認真，江樾卻只當笑話聽了，他覺得我還是因為陸喬伊的事情吃醋，胡編亂造來氣他的。

江樾針尖大的心眼子，這會子倒是莫名大度起來了，寵溺地拍拍我的機頂盒，「沒事，適當花錢有益身心，我賺錢不就是給你花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