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李寅這話給逗笑了。
「李寅,原來你也有天真的時候啊。」
我平靜地看著他,「你該不會覺得,我會毫無準備吧?」
宮里的守衛都已經被我換成了宋家軍。
是的,我要帶著父兄造反了。
這是我們宋家唯一的出路。
我也曾想過殺了李寅,自己當太后,垂簾聽政。
但李寅會忌憚宋家,新帝就不會了嗎?
既如此,那便讓這天下改姓宋吧。
經過李寅這個教訓,我便知曉,命運這東西,還是自己掌控比較好。
我不想寄希望于任何人。
哪怕李寅的兒子們都還小。
26
李寅一病不起,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我讓人割了他的舌頭。
我模仿了他的筆記,寫下了傳位的詔書。
只不過這皇位沒有傳給他的皇子們。
而是傳給了我父親。
朝臣自然也有反對的。
但他們的女兒,甚至是外孫都在我手里。
在李寅看不見的地方,我早已利用夏竹的「先知」,暗中籠絡了后宮的妃嬪。
這些年來,李寅做過的所有見不得光的事情,我都讓許常在的兄長悄悄在民間散布開了。
對百姓而言,誰做皇帝,他們并不關心。
誰能讓他們吃飽飯,他們便會擁護誰。
至于日后可能會面對的罵名,誰在乎呢?
活著的時候享受了就夠了。
死后的事情,反正我又聽不見、看不著。
直到父親登上帝位,我才有了點真實感。
原來改朝換代,并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難。
27
我依舊住在后宮。
不過稱呼從皇后變成了長公主。
我將李寅那些妃嬪都召集起來。
「愿意回府另嫁的,將來嫁妝由本宮來出,想留在宮里養老的,便留下,本宮不會強迫任何人。
」
我指了指錢嬤嬤,「怎麼選擇,你們自己考慮,有了答案,差人告訴錢嬤嬤一聲便可。」
大家都是苦命人,我不想為難任何人。
至于宸妃和李寅,他們不一樣。
我父親登基那日,我用一壺毒酒,送走了李寅和宸妃。
我父親的皇位來得畢竟不太光彩。
李寅這個前朝皇帝雖然已經被割了舌頭,但只要他還活著,就可能會成為一個威脅。
我不想給自己留下任何隱患。
至于宸妃,她活著的時候沒能正大光明地站在李寅身邊。
那我便成全她,送她去和李寅去地下當夫妻。
在我的提議下,夏竹成了我父親的義女。
「對外便不說你是夏竹了。」我淡淡地道,「你本名叫什麼?日后便恢復本名吧。」
夏竹呆呆的,「真……真的嗎?」
我被夏竹的反應給逗笑了,「夏竹是被她的父母賣進宮的,若有朝一日,他們知曉自己的女兒被皇上收為義女,怕是會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我很討厭麻煩。
也不想夏竹承擔不屬于她的羈絆和責任。
28
夏竹恢復了她的本名陸夏,與我同住一宮。
我閑來無聊,便想起了陸夏所說的女子也可以讀書一事。
「阿夏,我們開個書院吧,只收女子那種。」
對于陸夏生活的那個世界,我心中向往已久。
雖不能親眼去見一見,但有些事情,卻是我力所能及的。
比如開女子書院。
父親知曉我此生都不能有孕后,愧疚不已。
我只是提了一嘴,他便已經派人去尋夫子了。
我只需要動動嘴,女子書院的事情,就會有人去替我張羅。
我與陸夏一邊參觀女子書院,一邊道:「人人平等聽起來美好,但在這個世界,是無法實現的。
」
上一個穿越女說了很多遍人人平等。
陸夏雖然沒說,但我知道,她其實也是向往的。
「貴族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特權被取消,也見不得平民和他們平起平坐。」
就像陸夏說的那樣,投胎是門技術活兒。
很多事情,其實從出生的時候起,就已經注定了。
我能做的,也就是讓天下的女子們知曉,世上的活法并不止有一種。
「瑜姐姐說的我都明白。」陸夏的嘴角微微上揚。
她指了指自己,說:「就像我,做了一段時間的公主后,現在再讓我去當奴婢,我心里也是不情愿的,更何況還是那些貴族呢。」
陸夏眨了眨眼,「瑜姐姐能愿意開設女子書院,已經很棒了。」
我不禁莞爾。
……
女子書院于中秋之后正式開張。
來書院上課的女子,不僅不用交束脩。
書院還會為她們提供膳食和筆墨紙硯。
在經夫子評定合格后,還能得到一份月銀頗豐的「工作」。
在這樣的條件下,許多百姓都將家中的女子送來書院。
甚至就連已經嫁人的婦人,也都前來打聽,入學的條件。
第一批的名額,很快便招滿了。
若非陸夏有許多掙錢的點子,我這位長公主恐怕就要伸手問父親要銀子了。
在陸夏的建議下,書院并不開設琴棋書畫的課程。
夫子們傳授的,都是謀生的本領。
我與陸夏來參觀了幾次,她便坐不住,去為那些女子們上了一課。
講的依舊是些這個時代沒有的東西,但卻不難聽懂。
看著陸夏眉飛色舞的模樣,我心中倍感歡喜。
未來的路還很長,但總得有人去做第一個鋪路的人,這條路才會越來越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