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經明了。
更何況陸箏已經確認,宸妃的身子健康得很。
我故意稱病,將母親召進宮中。
李寅得知后,又派人給我送了好些補品過來。
以往這種時候,我心中都是歡喜的。
這女人麼,哪有不虛榮的?
能被皇上另眼相待,這讓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
但如今再看,心中只覺諷刺。
12
自從夏竹口中知道自己只是活靶子后,我便讓人暗中留意宸妃宮里的動靜。
李寅明面上留宿宸妃宮里的次數一直都不多。
我查了記錄,在宸妃還是昭儀的時候,李寅每個月只去一次。
如今或許是因為有了小皇子,李寅已經去了兩次。
但這只是明面上的記錄。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李寅時常獨自一人悄悄溜進宸妃的宮里。
一待便是大半宿。
在天明前,又悄悄離開。
除了宸妃宮里的人,和李寅身邊的太監總管,宮里并無人知曉他們之間的秘密。
想想也是。
若非親眼所見,誰能相信,一個皇帝,竟然能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
……
母親來時,夏竹正為我講述著他們那個世界的故事。
母親見我倚在榻上,以為我真的病了,神色格外焦急。
她疾步走到我的身邊,關切問道:「娘娘,聽聞您……」
我當即拉住母親的手,「母親,我沒事。」
屏退眾人后,我才道:「今日稱病召母親入宮,是有一事想與母親商議。」
母親見我無事,這才松了口氣。
她在我身邊坐下,低語道:「有什麼事,非得用這樣的理由讓我進宮?」
我垂眸,挽著母親的胳膊,撒嬌道:「女兒昨日夢見父親和哥哥回京了。
」
母親聞言愣了愣,笑道:「皇上沒告訴你嗎?歲末你父親和哥哥就會回京述職。」
「知道。」我平靜道,「聽說邊關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兒,我想讓哥哥幫我帶一些回來。」
我將提前寫好的密信遞到母親手中。
「我要的東西,都寫在信里了,勞煩母親派人快馬加鞭,盡快將這封信交到哥哥手中。」
信里我用了只有我跟哥哥才能看懂的密語。
即便這封信落入李寅手里,他也看不出什麼來。
至于母親,她與我一樣,都養尊處優慣了。
早早知道李寅干的事情,未必是件好事。
若是能藏得住倒還好,若是被李寅察覺了端倪……
我怕事情會脫離我的掌控。
13
等待期間,夏竹又同我說了好些書里寫到的劇情。
但我這個皇后在書里其實出現的次數并不多。
夏竹說的,更多的是別人的事情。
比如宋家滿門被滅后,小六過得如何辛苦。
后面小六為宋家報仇時,又都做了些什麼。
李寅和宸妃的下場,夏竹反復和我講了好多遍。
若不是一遍遍聽著,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壓制住心里的恨。
這個世界對夏竹而言,只是一本小說。
但于我而言,卻是真實的。
李寅要怎麼寵愛宸妃我都不會有意見。
早在嫁給他之前,我便清楚,他會有三宮六院,妃嬪無數。
宋家助他登上帝位,他可以不感激,可以忌憚,但不該往我宋家頭上栽贓通敵賣國的罪名。
我父親和兄長鎮守邊關多年,身上布滿刀傷箭傷。
可到頭來,卻死于莫須有的罪名。
而我……
與他夫妻還算和睦,也從未算計過他的妃子、孩子。
可他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宋家的付出,一邊還將我當成宸妃的擋箭牌。
甚至還給我下了絕育的藥……
這些年來,出于對太醫的信任,加之陸箏久居神醫谷,我不曾讓陸箏來為我診過脈。
若非她誤打誤撞發覺此事,我恐怕到死都不會知道。
我不能生,是李寅造成的。
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也不打算咽。
14
沈昭儀得了宸字為封號后,在后宮里逐漸有了姓名。
加之她又生了個皇子,宮里自然有聰明人會注意到她。
更何況,背地里,還有我在暗中推波助瀾。
很快就有人發覺了李寅對她的不同。
「同為妃位,宸妃妹妹宮里的好東西,倒是比其他人的都要多。」惠妃陰陽怪氣道。
惠妃是李寅身邊的老人。
李寅不見得有多喜歡她,但也會給她幾分薄面。
曾經她也以為自己在李寅面前是特別的。
直到她注意到宸妃之后……
愛和恨一樣,都是很難藏得住的。
李寅最愛的人是宸妃,所以有什麼好東西,自然會忍不住悄悄往她宮里送。
起初我不知情時,便免了她的請安。
但既然知道她身體無恙,這請安自然不能再免了。
出來走動多了,有些東西,就藏不住了。
「可不是嘛。」同為妃位的楊妃也酸溜溜地開口。
和惠妃跟宸妃不同的是,她只有妃位,并無封號。
「宸妃姐姐就連封號,都比其他姐妹好呢……」
她意有所指地道,話語中的酸味藏都藏不住。
「宸妃為皇上誕下皇子,自然是不同的。」我故意說道。
「那可不。」惠妃看宸妃的眼神充滿嫉妒,「宸妃妹妹的運氣可比咱們好多了。
」
「皇上不過偶爾去她宮中留宿,便能安然生下龍子……」
她頓了頓,把目光移向許常在,「許常在與宸妃妹妹雖然先后有孕,但可惜,生的只是個公主,還是早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