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對上陳言復雜的視線,依舊平靜。
相比陳言的激動和震驚,我顯得格外淡定,說這話時聲線都沒有抖一下。
「你當時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陳言彎腰撿起那個日記本,看著本子上掉落的那張 B 超單,眼中流露出一絲后悔和難過,「我以為你說的懷孕,是你在跟我開玩笑。
「如果我知道你真的懷孕了,我絕對不會……」
我出聲打斷了他:「你絕對不會什麼?不會跟我分手,還是不會摟著別的女生回家?」
陳言身子定在原地,垂著眸,看不清神色。
三年前,我是個腦子一根筋,撞南墻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會回頭的傻子。
即使是被陳言放了鴿子,可我想著,這畢竟是我跟他的孩子,我理應告知他孩子的存在。
所以在被放鴿子的第二天,我還是拿著 B 超特意去了他家一趟。
我站在他家樓下,看到他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快步迎了上去。
「陳言。」我剛開口喊了一句,就看到他身后跟了個身材嬌小模樣可愛的女孩子。
那個女生蹦蹦跳跳地上前,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
陳言低頭朝她笑了一下,神情溫柔,笑著跟她說:「行行行,沒問題,給你買。」
我愣在原地,腳步遲遲未動,直到兩人走到我面前看到我。
陳言見到我的第一眼便是眉頭先皺:「徐柚柚?你怎麼來了?」
女孩好奇地打量著我,搖晃著陳言的手臂問:「她是誰啊?」
「一個朋友。」陳言含糊了一句,將我們的關系以一個朋友概括。
我心如刀絞,張了張嘴好半晌卻吐不出一句話,倒是他旁邊那個女孩又貼心地對我說:「你看著好憔悴啊,最好化個妝出門臉色會好很多哦。
」
我看了她一眼,對上她無辜的眼神,看著她精致可愛的漂亮模樣,再看一眼自己穿著寬松肥大的衣服,還有那因為暴瘦凹進去的臉頰,跟她一對比,我確實是既憔悴又難看。
聽到她的話,陳言像是才發現了這一點,他看著我慘白的臉頰低聲問了一句:「生病了?」
「不是,你能讓這位先回避一下嗎?」我苦笑一聲,攥著衣角,努力讓自己不那麼卑微。
可是往日心細如發的陳言卻沒能發現我的窘迫,他摟著女孩纖細的腰身對我說:「沒有什麼是她聽不得的,你直接說吧。」
女孩聽了這話果然很開心,笑著踮起腳尖給了他一個吻。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擊碎了我本就所剩無幾的自尊心。
我插在他們中間,像是那礙眼的電燈泡,惹人煩的路人甲,即將破壞他們感情的小三。
我攥著手里的那張 B 超單,遲遲不敢開口。
我期盼著,希望陳言能看出我的不安和難以啟齒。
但是他只是瞥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煩地道:「你有話直說,干站著也不是個事,不說的話我們就走了。」
在他要從我身邊走過的那一刻,我閉著眼睛,鼓足了勇氣對他說:「我懷孕了。」
陳言的步伐微頓,然后他摟著那個女孩漫不經心道:「哦,那你趁早打掉吧。」
我沒有看到陳言臉上的表情,只看到他摟著女孩,往樓上走的背影。
陳言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而我卻不知是哪里傳來劇烈的疼痛,痛得我滿頭大汗,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腦袋嗡嗡作響,差點因為不能呼吸而暈厥過去。
這就是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是我曾經想要跟他進入婚姻殿堂,相守一輩子的男人。
在我最痛苦掙扎,懷著寶寶因為孕期癥狀整個人暴瘦的時候,他摟著別的女人,連眼角都沒分我一個。
我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愛陳言了,可被他這麼對待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面。
后來我做完手術,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對自己說,以后要是再為陳言掉一滴眼淚,我都對不起這個沒能出世的孩子。
那個孩子肯定也沒想到,三年后,他的精子捐贈者會紅著眼眶問我:「柚柚,我知道你心軟,你把孩子留下來了對不對?」
我把頭發擦干,看著陳言,像是看著一個傻逼。
「你做過這麼多爛事,現在裝什麼深情?裝什麼好爸爸?
「陳言,我忍著沒罵你,不過是因為我媽說你這三年一直在照顧他們,幫了他們很多。」
不然我看都不會再看他一眼。
我對他的感情早就被他在三年前親手砍斷,一絲一縷都沒留下來。
「既然我們話都說開了,我也就直說了,可以請你明天可以離開我家嗎?」
我看著陳言道:「我真的不想大過年的看著你,讓我感覺很晦氣。」
我把話都說得這麼清楚明白了,可陳言就像是失了智一樣。
他抓著日記本,眼眶微紅,視線死死地盯著我道:「柚柚,你還在恨我對嗎?
「沒關系,只要你還恨我,就說明你心里還有我!
「我承認我當初是做了不少混賬事,我跟你道歉,我也在這里發誓,我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會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心,求得你的原諒。
」
他往前走了兩步,將自己的手機遞到我的面前說:「我的手機里除了我的親人以外,再沒有別的異性,以后你想查就查,想看就看,我絕不會再跟以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