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不重要的閻羅王意圖篡位,讓找最美的一個女羅剎上天,勾引天族領兵的大皇子,套取布軍堪輿圖。
選中的是我。
地府手藝最好的畫皮替我畫了張符合天界審美的假臉。
我扮成仙娥入天界大殿下的寢宮月余,計劃先用假臉誘惑他,再用羅剎本相迷亂他。
結果悲催發現大殿下對姑娘提不起興趣。
我將這一發現傳回地府,等回信那幾天,百無聊賴漫天亂逛,偶遇四五個壯漢圍成圈欺負一白衣男子。
我當時并不知道他們天界有斗法這一說,也不知道那白衣男子強到令人發指。
我甚至對他們「以多欺少」的行為沒有任何想法。
我是個沒有心的人。
我只是事不關己打那路過,被一股大力猛地吸了過去,跌進男子懷里,破了他們的法陣,激地那男子吐了口血。
我對那男子產生了鄙夷,被人揍吐血都不知道還手,鬼都看不過眼。
我跳起來將那五名大漢揍跑了,回過頭來,男子罕然看著我。
我這才發現他長得真好看,不同于我這般美貌的艷麗,是那種煙云供養出來的風致。
孤意在眉,深情在睫。
單是站在那里看著你,便有使你沐露梳風之感。
可惜是個花架子。
我道:「看見了嗎,架得這麼打,下次別人再打你,你就學我打回去。」
他無奈一笑,「你是哪個宮里的小仙娥,此處是禁地,非你能闖,快些離去罷。」
「既是禁地,為何你能闖得?」
他道:「因為此處乃我的禁地。」
天界規矩多,怪人多,我來一個月也沒弄明白,不愿多生事,癟癟嘴,逛去別處。
第二次見他,是大殿下鬧著要跟心愛的男子私奔,不要王權要愛情。
老天帝震怒,闔宮跟著倒霉。
我受連累被罰去天宮邊界掃地。
偌大一片花園,連個人影都沒有。
天界就這點好,人少地多,風景秀麗。
我邊掃落葉邊摘花玩,不知不覺走到花園盡頭,見寬大一條河,里頭星子碎光萬點,如夢如幻。
又是那個白衣男子,緩緩走在河中心,水光漫過腰際。
我氣不打一處來,扔了掃把跳下去撈他,將他攔腰抱住,扛到河岸。
我道:「你這人真是脆弱,想不開自盡就能解決問題了?欺負你的人難道就會為此流淚悔恨不成?不是都教過你了嗎,你打回去!」
他兩手扶住我肩膀,無言看著我。
我仍在水中,感覺有東西有一下沒一下纏卷我的腿。
我低頭,抬頭。
我:「你是龍?」
銀亮龍尾露出水面稍許,又沉回去,浮起繾綣漣漪。
他羞赧偏過頭,道:「慚愧,在下確是龍。」
我:「龍也不能投河自盡!」
「……」他抿唇道:「有沒有可能,我只是下來泡一泡。」
「那沒事了。「我放開他。
上岸繼續掃我的地。
他化回雙腿,跟在我身后。
我掃出一段,不耐煩道:「你有事?」
他道:「沒人敢欺負我,多謝你的關心。」
我:「哦,不客氣。」
「你叫什麼名字?」
「邊月。」
他靜靜等著,我:「還有事?」
他道:「你怎麼不問我的名字?」
我:「不感興趣。」
他噎住,久處天界,沒見過這麼不友好的交往禮儀。
我掃完地,雄糾氣昂扛著掃把走人。
第三次見他是在天界眾仙的講經會上,我是角落提香爐的。
他就坐我旁邊。
我無聊至極,被太上老君的碎叨發言念的昏昏欲睡,抖著香灰在地上寫:老君是個話匣子精。
寫著寫著我自己先憋不住笑了。
抬頭,他正看著我,眸光亮如雪,眼尾如彎月。
有人走來找我干活,我來不及擦地,心想這如果被發現,少不得又要挨罰。
等找我的人走了,我去看地,地上干干凈凈。
他作為我消遣老君的「幫兇」,朝我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第五次。
第六次。
第不知道多少次。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祈華」。
身份是天族的六殿下。
我十分不能理解,為何他的哥哥們個個虎背熊腰,膘肥體壯,只有祈華,像是常年吃不飽飯一樣。
我念在大家這麼熟了,都是朋友,常常把我不愛吃的飯食送給他。
最后一次見他,是他入主「宸微宮。」
這曾是大殿下的住處。
大殿下攜美男私奔以后,「宸微宮」就空了下來。
天界的宮殿一般無二的富麗堂皇,我不知道「宸微宮」是只有儲君才能住的地方。
祈華還沒搬進來,我就收到了地府的命令,讓我撤。
我想著臨走得告訴一下他我真正的身份,讓他看看我原本的樣子,畢竟日后天上地下,見是不可能再見的了。
我去找他,可宮人告訴我他很忙,沒有功夫理會一個宮娥。
我只遠遠得見他一個背影,翩躚疊雪,萬千曼妙,也萬千孤絕。
我回到地府,因辦事不力,被關進煉獄,后來冥界與天界開戰,我又被扔到戰場。
我到了戰場,才知道領兵的是祈華。
老天帝不知道怎麼想的,讓最弱的兒子來打仗,果然沒有我罩著,祈華就不知道反抗。
不重要的閻羅王找來一頭「犼」,聽說專門克龍。
我什麼時候還有過立場,在乎誰,就希望誰好。
再說兩軍對壘,難道不該痛痛快快堂堂正正,暗算主帥算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