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想這件事,我低下頭繼續做題,
我現在做生物題就像是小破車經過顛簸的小路,沒走幾步就又卡住了。
趴在桌子上,我把題又念了一遍,當即斷定是常染色體隱性遺傳病。
剛想按照常隱去做,遺傳圖解才畫了一半,余止又開口了。
「伴 X 隱性遺傳。」
「蠢。」
他又說我蠢。
我……忍了。
自動忽略他的那個一字評價,我疑惑的看了余止一眼。
這位爺今天是怎麼了,竟然有興致指教菜鳥。
奈何后者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我。
我拿起筆寫寫畫畫,按照余止說的去做,果然對了。
對了!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是倒數第一是真的,左手邊同桌的倒數第二也是真的。
但是余止的倒數第三,是他隨機選的兩門幸運科目的成績。
比如說,這次考試看數學和生物比較順眼,考試的時候就只做數學生物試卷,其他全部白卷。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他桌子上被揉的皺皺巴巴的成績單。
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數學 150,化學 100,總分 250,其他都是 0。
所以,他其實是一個隱藏學霸??
我狠狠看了余止兩眼,想了半天沒也想通他為什麼不好好考試。
猶豫了一下,我小心翼翼地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余止。」
余止不耐煩地揉了揉凌亂的頭發,頭也沒抬。
聲音帶著沒睡醒的那種悶悶感,語氣不善地說:「干什麼?」
我怕怕地吞了吞口水,試探性的問:「你可以幫我學生物嗎?我可以……」
「不可以。」
余止拒絕的很爽快,毫不拖泥帶水。
我暗暗給自己打氣,臉皮要厚起來,要把當初舔蔣致的那種精神繼續發揚下去。
我趴在他的耳邊說:「我可以給你買一個月的早飯。」
沒回應。
我咬了咬牙,說:「一學期。」
還是沒有動靜。
我閉上眼睛,決定豁出去了,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一年!」
「好。」
嗚嗚嗚,他說好。
那我該哭還是該笑。
罷了,還是笑吧。
余止把蓋在頭上的校服外套扯下來塞進桌洞里,抬起頭來語氣有點惡劣地說:「算了,高考完去我家樓下給我送一個月早飯。」
我感動壞了。
嗚嗚嗚,他真是個好人。
余止把生物必備知識點的厚冊子丟給我,說:「先把這些背完再說,基礎都打不好還做什麼題。」
說完又趴下去呼呼大睡了。
我愉快地接過來冊子,說:「好嘞!」
周六周日休息的那兩天,我已經把知識點都重新過了一遍了。
畢竟我重生前剛進行完高考沒過幾十天,這些知識點還是很熟悉的。
我從桌洞里掏出來一個超大版筆記本,封面粉粉嫩嫩的。
這個筆記本我記得,是我本來打算買來給蔣致寫情詩的。
嘔,還給他寫情詩,現在想想都有點惡心。
要不是還有其他用處,我直接用來給蔣致寫墓志銘。
我把整理出來的六科重難點用這個大筆記本謄抄上,并且用五顏六色的筆進行標注。
這個筆記本看起來花里胡哨的,恐怕也只有我自己能看懂了。
學了一天,第一次感受到知識源源不斷進入自己大腦的感覺。
這是一種酣暢淋漓的痛快感,很舒坦。
原來好好學習是一件如此快樂的事情。
老師看不出我的改變,因為平時我上課就是一副努力認真的樣子,但是周圍的同學都可以感受到我的不同。
比如說,我再也沒有搭理過蔣致,也沒有在自習課時間偷偷溜出去了。
每天都是三點一線,背完這個背那個,做完這個做那個,學的不亦樂乎。
兩個星期后,蔣致終于忍不住了,跑過來質問我:「你為什麼沒有幫我去排隊……」
我直接樂了,從生物題海中抽身出來,笑著問他:「請問,你是哪位啊?」
蔣致的臉色極為難看,冷笑一聲說:「祁瀟瀟,你以為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對我有用嗎?」
聽聽,聽聽,這是什麼普信男 and 下頭男發言。
我低下頭繼續做題,不想再跟他說話浪費生命了。
蔣致看了一眼我旁邊正在補覺的余止。
余止頭上蓋的是我的校服,因為他說他今天忘帶校服了。
我的校服左邊袖子上用紅筆寫著 jz,是蔣致名字的縮寫。
青春期陷入暗戀的女孩子往往喜歡做這種事,那時的我也不例外。
蔣致當然認出了我的校服,用嘲諷的語氣說:「怎麼?換目標了?」
「祁瀟瀟,你可真賤。」
沒想到余止沒睡著,還聽見了這幾句話。
他一扯校服,抬起頭煩躁的說了一個字:「滾!」
蔣致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后立馬灰溜溜的滾回了自己的位子。
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余止又看向我,兇巴巴地說:「笑什麼笑,題做完了嗎?」
我一秒收起笑容,老老實實趴下去做題。
余止是不是個好學生我不知道,但是他絕對是一個好老師。
訓我從來都是毫不留情。
余止盯著我校服上那個鮮紅的 jz,一臉嫌惡道:「丑死了,擦掉。」
我老實巴交回答:「這筆擦不掉的。」
接下來,我眼睜睜的看著余止從我桌子上拿過紅筆,把 j 改成了 y。
我撓了撓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