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看母親的墳墓在哪里。
她是個懦弱的女人,但愿意為了我去挨更毒的打。
當時的我怨恨她的無能為力,但自從她勸我父親去讓我讀大學開始,我對她一直都是感激的。
“夏洛克,如果有人想打我,你會怎麼辦?”
“我會咬死他。”
“不對。”
“那怎麼辦?”
“你只能咬傷他,咬死了人我們兩個就會被永遠分開。”
“好吧,那我注意點。”
他打了個哈欠,就好像我們在討論晚上吃什麼一樣。
隔天,我開著車回去了闊別已久的家鄉,這里并沒有太多美好的回憶,更多的是饑餓,毒打,還有嫌棄。
我看到幾個打手在我熟悉的房子門前,把家具什麼的往外摔。
弟弟他在阻攔,但好吃懶做的他怎麼可能打的過那些專業的打手?
他狼狽地摔在地上,和破破爛爛的家具倒在一起。
見到我來了,他揚著手就沖上來,想給我一巴掌。
我后退一步,夏洛克沖了上去,把他撞倒在地。
“咳咳,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包養男人都不肯給自己爸辦喪事!我呸!”
我麻木地聽著他罵人,臟話左耳進右耳出。
“還有你,不知道哪里來的小白臉,你是她的狗嗎?這麼聽她話!哪天說不要你了你就得睡大街。”
夏洛克聽了倒是一臉嚴肅,他蹲下來對著弟弟的臉,嚇得他連連往后退。
“你說的沒錯,我是她的狗。但是她不會不要我。”
然后他看到了弟弟震驚的目光。
他嚴肅地翻了個白眼,然后回到我身邊,棕色的大眼睛里飽含著對弟弟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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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人紛紛看向夏洛克,他高大有力,據說還是我包養的人。
我把弟弟拉過來,像小時候一樣給他擦了擦臉,曾經我們也是一對正常的姐弟。
他打掉我手里的濕巾,冷漠地退了一步。
“你在假好心對吧!把奶奶氣病,把我們家都弄沒了。”
“難道不是你自己想要顯擺,做了七天的流水宴,然后發現沒那麼多錢,只能把房子抵押了嗎?”我反駁他。
“還不都是你,要是你給錢我也不會把房子賣了。”
我:啊對對對,都是我的錯。
這話說不下去了,我決定換一個話題。
“花了多少錢,把房子賣了還剩多少?”
“一共三十多萬,你最好一次性付清。”他把鼻孔朝天,說得理直氣壯。
我冷笑一聲,走到旁邊問了幾個遠房親戚,他們陸陸續續地給我補齊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流水宴花了十五萬,辦了七天,一共二十一餐,請全村人吃飯。
請“高僧”超度花了七萬,也是七天,一天一萬。
給我整笑了,就那欺女虐妻的一生,在外唯唯諾諾,在家里橫行霸道的,還得超度七天?
然后我又問了那些打手,找到了一個正在旁邊抽煙看戲的男人。
“你好你好,這個房子是你收了嗎?”
“是啊,你想要?你要當場買了我少收你兩成手續費。”
我跟他一頓扯皮,終于問到點子上了。
“多少錢收的?”
“三十九萬。”
好家伙,他這手里還有十七萬多呢!
我陰沉著臉,走過去一巴掌打在弟弟的臉上。
“汀睿哲,你還騙我,你以為你還有人撐腰嗎?告訴我你手里還有多少錢!”
父親去世了,奶奶沒來,按照他說的應該是真的氣病了,現在父親的遺體還在鎮上的醫院里放著。
“我憑什麼告訴你,你不就是想貪那點錢嗎?”
他絲毫沒有男人的擔當,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又來了,又來了,每一次他哭都會有人幫他收拾爛攤子,他屢試不爽。
我后退幾步,臉上掛著諷刺的笑容,看著他。
不止我,還有湊熱鬧的村民們也看著他。
“大伯,小姑,二嬸嬸,陳叔!她欺負我!!!你們快幫我罵她!”
弟弟叫的這些人都沒有出現,我大聲地笑了一下。
“汀睿哲,你是不是跟他們借過錢了?”
“嗚嗚嗚嗚你怎麼知道?”
“你傻啊,沒錢誰幫你啊!你的叔叔阿姨們都盼著你的錢呢!”
他呆住了,扭頭向四周看看,好像在尋找著什麼,最后只能裝成可憐的樣子走向我。
“姐姐,我錯了,你幫幫我好嗎?”
我看著他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再次拿出濕巾給他擦臉,這次,他沒有打掉。
“對不起啊,之前被你們氣吐血了,好幾個月的工資都給了醫院,我現在手里連一千塊錢都沒有。”
他聽著聽著,蹲了下來,抱著我的腿再次嗚咽哭泣:“姐姐我知道你一直都比我厲害,你會幫我的對吧!以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對不起,求求你了姐姐!!!”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夏洛克不聲不響地從我身后走過來,一把把弟弟從我腿上扯開,露出兇狠的表情。
作勢要暴打他一頓。
我連忙拉住夏洛克,讓弟弟等會再聊。
人狠話不多的夏洛克突然把我抱了起來,在我的一臉懵逼中,走到旁邊草叢里,滿臉的欲言又止。
“放我下來。”
“不放。”
“有什麼事你快點說。”
“……不說。”
“等下我生氣了。”
“對不起……”
打不下手,罵不還口,我真的是又急又無奈。
不一會兒,夏洛克開口說:
“你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我愣了一會,腦子才轉過彎來,那個“他”原來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