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達了我對這個資本家的憐憫之情。
我幫他順了好久,咳嗽終于停下,老板肉眼可見地又虛了幾分,虛脫地靠著床頭,面帶寒霜,聲音低啞:「你走吧,不用管我死活。」
說完,他眼睛垂下,唇抿成一條直線,看上去分外可憐,顯得我格外沒人性。
我瞪眼:「那怎麼行,你死了誰給我發工資?」
老板的眼睛又亮起來,唇角微微地揚起,低頭在手機上敲了兩下,然后靠在床頭,笑吟吟地看著我,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那就請你繼續照顧我,至少等到外賣恢復吧。」
我收到一條轉賬微信。
用錢羞辱我?
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嗎?
我定睛一看,兩萬。
「請把我羞辱至死,謝謝。」
兩萬塊,我能把他老人家伺候到痊愈。
9
「嘿嘿嘿嘿......」
什麼聲音?
不是我,也不像我老板的破鑼嗓子,我四處掃了一圈,看到我老板臉色一黑。
他摸到手機拿起來,只見手機屏幕上一張精致的中年婦人的臉笑容燦爛。
?
老板無語地看著手機,喊了聲:「媽。」
媽?
我一臉震驚,啥時候開的視頻?
老板沖我無聲地說:「誤觸。」
手機那頭的老板媽媽激動得不得了:「我聽說你陽了,這不就趕緊給你打個視頻,虧我還擔心你小子,好小子,沒想到你有人照顧了。」
......阿姨,我能看到你在瘋狂地眨眼睛。
「行啦,快把手機給我兒媳婦,我還沒見過呢!」
我滿頭問號。
兒媳婦?誰?我?
老板無語地扶額:「媽......」
「別廢話,快點!」
老板哭笑不得地把手機遞給我。
我僵硬地接過手機,對著視頻揮揮手:「嗨?」
老板媽媽得知是我在照顧他,感動壞了,旁敲側擊地問我家庭狀況,盤查了我的戶口,我覺得我就差把我家存折密碼告訴她了。
老板終于忍無可忍,奪過手機,掛電話前老板媽媽最后一句話還沒落地:「兒啊!患難見真情,拿下這姑娘,我看好你哦!」
我似乎聽到一聲極輕的「嗯哼」,應當是聽錯了。
......
老板媽媽一定是誤會了工薪階級對老板的感情。
我覺得不見得是患難見真情,可能就是金錢關系比較穩固牢靠,幾乎不存在欺騙和變心的可能。
10
老板不再發燒后省心了不少,我只需要給他做做三餐,忙完就盤腿躺在一邊,美滋滋地刷手機。
手機里小視頻新聞科普的聲音外放了出來,大意是:陽康后買可樂容易猝死。
......我手忙腳亂地關閉軟件。
悄悄地扭頭看到老板還在認真地看手機,就是耳朵有點紅,我摸了摸,有點兒燙手。
又把溫度計遞給他,他乖巧地接過量了量,確定沒有再發燒,我松了口氣。
又過三天,外賣系統已經恢復,就是慢了點兒。
把老板手里的咖啡換成姜水,我提醒:「現在喝咖啡容易心肌炎。」
老板順從地接過姜水喝了一大口。
以他對蔥姜深惡痛絕的模樣,現在應該是味覺喪失期。
我試探:「老板,你現在也不需要照顧了,外賣也能送了,我也好久沒回家了。」
老板滑手機的拇指一頓,半個眼神都沒給我,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老奴解甲歸田了!
11
一周后我拎著幫同事小羅帶的早餐,打卡后,正好在公司門口看到了熟悉的黑亮賓利。
老板坐上在車上,西裝筆挺,半扇車窗遮住他輪廓分明的下顎,陽光滑過他高挺的鼻梁,落入雙銳利深邃的眼瞳之中。
那雙曾經濕漉漉將我攝入其中的眼眸仿佛是我的錯覺,隨著車窗上升,他徹底地消失在我的視野中。
我伸出來想揮動的手僵住,慢慢地垂了下去。
不過幾天光景,那個軟軟地趴在我懷里的男人,忽然變得好遙遠。
像是兩個人。
我心里不是滋味兒,失落感壓得我有些吃不下飯。
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豆漿、包子,也不知道他吃了早餐沒有。
反應過來我簡直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我真是奴才命,喝著兩塊錢的豆漿,操心身家上億的主子吃沒吃早飯。
重新投入繁忙的 996 生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最近工作好像更繁忙了。
我每天都摔著文件:「這活兒老子一天也干不下去了!」
過一會兒又彎腰重新斂起來,默念:「賺錢要緊,賺錢要緊。」
生活沒什麼改變,唯一不同是從前一個月也見不了兩次的老板最近倒是經常碰見。
只是每次他都面若寒冰,遠遠地就感受到壓抑的距離感。
我發現有好幾次,他看見我也假裝沒看見。
他高大的身影從辦公室路過,西裝裹住他寬闊的肩背,勁窄腰身,筆直修長的兩條大長腿。
小羅湊到我旁邊,眼冒星星:「咱 Boss 這種極品簡直是漫畫里走出來的人物,不知道誰有此等艷福。」
我看著老板的背影,酸溜溜地撇嘴,走到飲水機旁接水,小聲地嘟囔:「睡過,一般。」
老板的背影一歪,好像崴了一腳。
12
老板天天裝不認識我,這讓我怎麼跟他提調崗的事兒啊,我不會要在這個破崗位當牛做馬干到退休吧?
為了保住自己的壽命,我在老板的必經之地堵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