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地方不夠大,而且我們是明面上的夫妻。
但,這就很尷尬了。
房間里只有一張床。
地板的面積小到躺不下一米八幾的方隨行。
五歲以后,我跟方隨行就沒睡過一張床了。
和方隨行同床共枕,我一點都睡不著。在僅容納兩個人的床上翻來覆去,吵得方隨行不得安寧。
他摁住我的一邊肩膀:「睡覺了行不行?」
看到他這副無所謂的模樣。
我突然就不忸怩了。
躺著一動不動,等困意讓我睡著。
16
半夜,我餓醒了。
方隨行也醒著。
他的臉近在咫尺,墨色的瞳孔清澈,倒映著月光里的我。
……怪嚇人的。
我小聲說:「我餓了。」
他給我拆了一塊原先藏好的面包。
吃完了,我才發現,我不是餓,是嘴巴寂寞了。
總想咬點什麼東西。
我盯著他看。
我想我現在的瞳孔可能都在發綠。
方隨行被我看得發毛:「雖然我是個帥哥,但也不用這麼看吧?讓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說:「我想咬人。」
他把手伸出來。手腕上的青筋和骨頭都很明顯。
我說:「都是骨頭,口感不好。」
方隨行:「……你可真挑剔。」
他在食物中給我拿出了嬰幼兒的磨牙餅干:「將就一下吧。」
方隨行躺下去,繼續睡了。
我啃了一晚上的餅干。
越來越精神。
甚至,還有點想咬方隨行。
我懷疑,我要變成喪尸了。
17
清晨的時候,方隨行是被我哭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一下眼睛:「我被喪尸咬死了?」
我:「?」
他坐起身:「那你哭什麼喪啊,一大早的。」
他定了定神,再看看我。又輕輕嘆了口氣,說:「算了,哭吧,要我我也得哭。」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摸出我的小鏡子照了照。
和昨天基本沒什麼區別,只是眼睛旁邊有一圈青黛色,熬夜熬的。
我:「你說的什麼豬話?」
他懶懶道:「本來就腦子不聰明,變成喪尸以后,就更沒腦子了,看上去就不太聰明。」
這狗男人。
我氣到了。
腦子一下子被半個喪尸的本能支配了。
我撲上去,咬了他肩膀一口。
他輕輕抽了口氣,然后問我:「咬了人,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確實哦。
我說:「但現在大家都是喪尸了。」
他還是那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問題不大,你是半個喪尸,我才是四分之一個。」
一個想法突然涌上心頭。
「那你咬別人半口,是不是八分之一的喪尸?這樣下來,到最后,可能是萬分之一的喪尸,幾乎沒有什麼影響,但可以避免被喪尸咬。」
方隨行看著我:「……你擱這用牙打疫苗呢?」
18
今早,方隨行罕見地拒絕了金丹期修士的游戲邀約。而是一個人靜坐著,思考這事的可行性。
過了一會,他對那個百無聊賴的金丹期修士招了招手:「老哥,我能咬你一口嗎?」
金丹期修士:「你犯病了?剛好我失業之前是個醫生,現在可以給你看看。」
方隨行:「不開玩笑的。」
于是他倆湊一塊,聊了點我聽不懂的。
那個吊兒郎當的老哥面色逐漸凝重。
然后主動伸出手:「來吧,咬吧。」
方隨行看著他圓潤的手,猶豫了一會。
金丹期修士挑了挑眉:「沒事,你咬吧,我不怕。」
方隨行:「哥,你能洗洗手嗎?」
金丹期修士:「……哦行。」
19
現在,有多了個八分之一的喪尸。
方隨行與他面對面坐著,問:「感覺有什麼不一樣?」
金丹期修士答:「感覺行動遲鈍了。」
方隨行「哦」一聲,然后說:「你那純粹是懶的。」
對于熟人,方隨行的嘴一向很欠。
「還有什麼感覺?」
「感覺想咬你。」
「哦,那是我比較欠而已。」方隨行指了指我。「你想咬她嗎?」
金丹期修士搖了搖頭:「不想。」
方隨行在備忘錄上記下:八分之一的喪尸,很少喪尸特征。
金丹期修士說:「你這不嚴謹啊。」
他道:「沒辦法,沒有實驗室。」
20
咬過方隨行之后,我咬人的欲望下降很多。
只是忍不住要咬其他東西。
比如說桌腳。
當我把茶幾啃得掉木屑的時候,一個幸存者察覺了不對勁,對方隨行說:「你夫人怎麼……」
方隨行答道:「懷孕的人口味就是要奇怪點,你說是吧老哥?」
金丹期修士點點頭:「我愛人懷孕的時候,甚至想啃墻皮。」
「……可是,她臉色也太蒼白了吧。」
方隨行說:「這是沒有營養。」
金丹期修士與他一唱一和:「是的,我就是醫生,沒人比我更了解了。」
幸存者抹了把汗,看了看方隨行肩上那一塊被咬破的地方:「可是,她都開始咬你了。」
方隨行:「夫妻情趣,你個單身的懂什麼?」
那個幸存者被傷到了,直接閉嘴。
21
但避難所的消息總是很靈通的。
專家新得出的消息是,有一些人被喪尸咬了之后,仍會保留思想,但具有部分喪尸特征。
綜合我之前的怪異行為,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帶著警惕了。
方隨行攬著我的肩,雖然有些緊張,還是笑嘻嘻地開玩笑,想把這個話題繞過去:「哪個專家?這不一定專業。我爸就是個院士,他說這事根本不可能。」
一個幸存者緩緩說:「方林文方院士。
」
哦豁,是方隨行他爸。
方隨行的笑僵了一下:「淦啊。」
他反應極快,迅速指了指窗外:「看,救援隊來了。」
在所有人都轉頭去看時,他拽著我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