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氣質,似乎和這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樣。
季嵐好奇問黛玉:「你手上的紙上寫的是什麼?我看著像歌詞,方便看看嗎?」
此話一出,其他人立刻神情緊凝,擔心黛玉會向季嵐告狀。
黛玉卻絲毫沒提方才其他人的針對,只大大方方將紙遞給季嵐:
「是方才聽了曲子,現寫的詞。」
季嵐接過紙,先是贊了一句「字真漂亮」,待看了兩句詞,便定住不動了。
只見她眼中浮出驚艷之色,等全部讀完,不由贊嘆道:
「這詞寫得風流別致,靈氣四溢。只聽一首曲子的時間,便能寫出這樣的句子,戴玉,你很有才華。」
季嵐是娛樂圈里出了名的才女,不光精通古箏茶道,還有極高的文學素養。
她這番話一出,無疑讓剛才諷刺黛玉的人更加尷尬了。
薛如曼倒是個識大局的,見季嵐對黛玉的詞贊不絕口,便笑著改口道:
「可以給我們也看看嗎?要是大家都通過,也省得今晚回去再想了。」
黛玉點點頭,季嵐便將歌詞遞給薛如曼。
其他組員圍著黛玉寫的詞嘀嘀咕咕討論了一番,神色竟也都平緩柔和了起來,甚至帶了幾分動容。
最后,薛如曼站起身,代表其他人向黛玉致歉:
「戴玉,剛才不好意思啊,只看你寫得快,就以為內容不過關,是我淺薄了。你寫的詞,大家都覺得很好很好。你愿意將這份歌詞,用在我們第一次公演的節目里嗎?」
她語氣真誠,面帶躊躇。
無論這份真誠是不是偽裝,但薛如曼顯然是個識大局的人,知道以其他人的水平,短時間內很難寫出超越黛玉的詞作。
從小組的整體利益出發,必然是用黛玉的詞能獲益最大化。
黛玉也沒有深究方才的事,只淡淡笑了笑,應道:
「自然是愿意的。」
她雖然時有鋒芒,但并不是個記仇的人。
《紅樓夢》里,很多人都說過黛玉的壞話,連襲人都在背后說黛玉小心眼,但黛玉卻從沒在背后說過任何人的壞話。
我們都聽過一句俗語,「誰人背后不說人,誰人背后無人說」。黛玉就從不在背后說人、嚼舌頭。很多人只揪著黛玉耍小性的一面說她不懂事,可實際上,黛玉卻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的真性情之人。
薛如曼見黛玉大度,總算放下了心,展開笑容道:
「既然曲和詞都定了,我們就可以往下排練了。季嵐姐,你看可以嗎?」
季嵐笑著點點頭,對她們的效率很是滿意:
「不過現在,還缺一個節目名字。戴玉,詞既然是你寫的,要不然,你來取個名吧?」
黛玉垂下眼睫,只思索了片刻,便開口道:
「不如便叫,《冷月葬花魂》。」
05
「下面有請,薛如曼小組帶來表演,《冷月葬花魂》。」
隨著主持人報幕的聲音落下,琉璃熒光屏上浮出投影。
只見天上一輪皓月,池中一道月影,上下爭輝。
晚風一過,波光粼粼。伴隨著那蕩漾的水紋,幽幽的古琴聲響起。
黛玉身著一件月白圓領長袍,配上天藍腰帶、雪青小衣,如同冷月下的仙子,正輕輕撥動琴弦。
琴聲宛然動聽,伴著琉璃屏中的碧波月影,更襯出黛玉絕艷凄楚的美。
而后,薛如曼領著其他組員,在琴聲中起舞吟歌。
裙裾飄飛,歌聲清亮。水袖甩開時,似有無數花瓣飄飄蕩蕩凌空而落,而歌曲也在此時達到凄美的高潮。
觀眾都看得癡了,聽得癡了。
待節目表演結束,現場爆發出經久不息的掌聲。
導師席上的季嵐也被牽動了情緒,拊掌嘆道:
「真的非常好!你們給觀眾帶來了一場視聽盛宴,完全配得上主題那個『雅』字。」
其他導師也紛紛致以贊許,待夸獎的話說得差不多了,季嵐又開口道:
「而且我注意到,你們這首歌,是組員戴玉自己填的詞。戴玉,你能說說填詞時,你是怎麼想的嗎?」
我沒想到,季嵐竟會單獨提問黛玉。
黛玉從未單獨在攝像頭下發過言,這既是機會,也是考驗。
我不由替她緊張起來。
卻見黛玉毫不猶疑,接了話筒答道:
「我只覺得,落花應是有生命的,怕她流落到骯臟的地方被玷污了。世上一花一木,都應被細致周到地對待。哪怕花期短暫,她也曾綻放過、存在過。便如那些落花般的女子,這一生可能短暫,但絕不貧乏。」
她答得如此流暢自然,言語間都是對世間萬物的悲憫。
季嵐感慨萬千地看著黛玉,一臉「后生可畏」的贊許之情:
「戴玉,你真的是個充滿靈氣的女孩。剛才聽你演奏古琴,也讓人覺得非常驚艷,如果不是對世間萬物飽含深情,是奏不出這樣動人的琴聲的。」
她看向身旁的其他導師,提議道:
「初舞臺時,戴玉出了意外沒表演,被分到了 F 班。但今天看了她的表現,我認為讓她升到 A 班,當之無愧。其他導師認為呢?」
有導師提出異議:
「我們這畢竟是個選秀節目,剛才戴玉只演奏了古琴,沒有展現歌舞方面的才藝,這樣就評到 A 班,是不是片面了些?這樣吧,戴玉,你給我們展示一下歌舞方面的才能吧。